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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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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幕证实了书贾马亩有先见。当乔亚尼摘下了假面具,露出唐·哥梅茨鬼一样的面貌,全场人心中为之一寒。这一场,充满了一种凛冽的气氛,使人毛骨悚然。马尔斯小姐争夺爱尔那尼的猛烈,也出于一般人的意料。她威吓唐·哥梅茨的表情的确做到声色俱厉。 你要夺我爱的人, 不如进虎穴去夺虎子。 你不见这匕首么?昏愦的老儿! 你看了我铜铃般的怒眦,难道不怕马锋? 小心啊!唐·犹伊,我和你同一血族, 将门之后啊,我的舅父! 戏剧的收场陶醉了全场的观众和演员们。马尔斯小脚下堆满了遍地鲜花。包厢里的看客也有高呼作者姓名的。始终保守缄默的有五六个包厢,表示反对的一个没有。 雨果到马尔斯小姐房间里,表示敬意。这时她房里塞满了人,然而她竟不嫌人多,反满面堆笑,说是演了一出非凡的角色,雨果的剧本确是一篇杰作。 “怎么?”她一见雨果,说:“你不拥护你的唐娜·莎尔么?” 于是唐娜·莎尔向作者伸出马尔斯小姐的脸靥。 雨果的朋友们在戏院门口等着他,要护送他回家。雨果到家,客厅里已经坐满了人。乡间圣母院路的住户,到这时候——早晨一点——还听见这样嘈杂的人声,都惊奇不止。亚契尔·强弗利亚说象这样一信夜里是不应该睡觉的,回去绘了一张剧中最后一景的图画。 第二天雨果醒来,接到一封信: “我已看过《爱尔那尼》的初演,我平日钦佩之忱,你所素悉。我的虚名,要附骥于你的诗才,这是不言可喻的。我将去矣!而君方来,唯盼阁下诗神勿忘区区。虔敬的荣誉人当为已死者作祈祷。 夏多布里昂,一八三〇年,二,二十九。” 《爱尔那尼》的初次公演是在一个星期六,下一个星期一,报纸出版。除《评论报》外,他们对《爱尔那尼》都抱反对态度。那晚上的观众了成了攻击的对象。报上说,作者领来了一班和剧本不相上下的看客,简直是土匪,是流氓。这一班人衣冠不整,言语粗鄙,不知是从什么龌龊地方招来的,一座庄严的戏院被他们闹得乌烟瘴气。他们先盘踞了戏院,大嚼大喝,竟至于遗留了秽污的东西。据自由派报纸说,他们嘴里高唱着猥亵的歌曲,据保王党报纸说,是侮慢的歌曲。戏剧的庙堂从此受污,梅尔卜梅纳坠入了不堪问闻的悲境。 戴禄尔立刻跑到作者家里,报上的一片反对声,使他不安。前晚残败的敌人势将死灰复燃,今夜免不了还有一场恶斗。雨果既然不愿用鼓掌班,第二日的公演,少不得仍旧要请他的朋友们来捧场。同时各部队的首领一见报上的论调,不用去找,都跑来了。他们明了战斗还没有完结,前天胜利得太容易,不战而胜,不够痛快,今夜当还有一场恶斗,一个个都高兴非凡。 那天仆夏莱路从中午起拥挤了许多呆汉,等看报上所说的那班怪物。但是这天不限制雨果的朋友们先时进场,并且到时让他们由侧门进去,因此不曾有唱歌、吃香肠等类的事情发生。但是那些怪模怪样的衣服,也就很够包厢里的人们发笑了。尤其被千人所指的是戴渥菲·戈蒂耶。那天他穿着大红缎背心,下面配着一条镶黑绒边的淡灰色裤子;阔边帽子下,拖着大把的浓头发。那一副冷静的面孔,看着包厢里的“正经人”,显出漫不在意的神气,足以证明今日的戏院堕落到什么地步了。 快要开幕的一刻,屋顶上忽然散下来一阵小白纸片,纷纷飞到包厢、月楼、音乐台,粘住在观众的衣服上、鼻子上、女客们的头发上,滑进了女人的上衣。全场人都立起来,扑衣服,抹头发,这又成了《爱尔那尼》的罪状之一。这究竟是谁开的玩笑?是敌人,还是一个中产阶级的厌恶者,故意捉弄他们,惹他们发恼,借此取笑,并且激恼他们,挑逗他们,象斗牛人激恼牛一样,这问题始终没有解答。但是以后每逢雨果的戏剧上演,都有同样的事件发生,成为老例。 戏一开头,形势就非常紧张。第一幕的一句: 我们这里一共三人,却太多了两个。 第一月楼和音乐台上一齐只堂大笑。到 是的,是你的侍从,国王啊!你的侍从!——我是, 这一句费尔孟将它读错了。笑声更甚。以后,这一句竟成了笑柄。 但是,对这嘲笑声,青年们立刻予以猛烈的反击。于是在笑声和彩声的交错中,两方展开了战斗。第二幕, 什么时候?——是半夜。 一个国王也问时辰,说:“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四个字也可以入诗,人家回答他,又说:“是半夜。”也是诗。这在古典派看来,不成东西,如果说, 在住宅的高处 陛下,时钟正打着第十二个时辰。 不好得多么?然而青年们恼了,立刻用坚决的态度表示不许喧哗。爱尔那尼和革尔洛的一段对话因此没有受到扰乱。比第一天的成功更佳。乔亚尼毫不畏缩地读过“观像”一节,渡过了最大的难关。他对革尔洛表示授首的姿态,非常动人。 这一颗或那一颗,我都许下了, 你们说,这不是真的么? 我还是给你这一颗。 反之,上次博得许多彩声的查理五世的独白地受尽了揄揶和哂笑。 熄灭了吧,充满火焰的青春的心, 久被你搅扰的明智应该出头统治; 从今以后,你的爱人,你的情妇, 是德意志,是弗朗德勒,是西班牙。 有笑声; 但是,你已有了那最甜蜜最美丽的项圈, 是我所没有,就是一国的至尊也无法强求的, 一个我们所爱和爱我们的女人的两条手臂。 大笑。 第五幕化装跳舞一场使漂亮的看客暂时得到了满足。但是当唐娜· 莎尔不愿听音乐,而希望听野外的歌声时,爱尔那尼说她, 好恶无常! 这字似乎特别发笑,看客的笑声,就此一发不可收拾。 第二天各报都详细记载看客的哂笑,但是对于这些哂笑声如何被彩声压倒的事却一字不提。据他们说,这篇要不得的戏剧已经寿终正寝,此一可以不必再提,多谢上帝!压根儿它就不曾打动多少好奇心。从第二夜直,戏院的座位就一半是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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