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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第五章 大笔如椽

  §第一节 《悲惨世界》(上)

  自从踏入文坛以来,雨果就一直希望写一部百科全书性质的社会小说。当他酝酿着撰写《死囚末日记》而去监狱观察和体验囚犯生活的时候;当他经过巴士底广场前面的绞刑柱的时候;当他看见横蛮无理的警察粗暴地追打着街头的妓女的时候;当二月革命和六月起义时,他在街头目睹起义者英勇地抗击政府军队,用鲜血和生命保卫自己的信念的时候;当他从报刊杂志和各种资料中读到一个个令人泣下的故事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就不断萦绕着这个念头了。1840年前,他就在一张稿纸上写下了如下的写作提纲:

  一个圣徒的故事。一个男子的故事。一个女人的故事。一个小姑娘的故事…….他给这部小说取名为《不幸的人们》。

  1845年,雨果开始撰写这部作品。他曾亲自到巴黎的贫民区和旦尔市的贫民窟进行采访;他还曾在国民议会上发表过《论贫困》的演说。到1848年时,他已写出了其中的若干章节,当时他给这部小说定的名字是《让·特莱让》。后来,由于他投身于革命的斗争之中,无暇顾及此事,这部作品的写作暂时中辍。

  直到1860年4月26日,那是在他拒绝了拿破仑第三的特赦令而决定继续其国外流亡生活后不久,他打开了他的那只藏有珍贵手稿的铁皮箱子,准备重新开始写作。

  说起这口铁皮箱子,它与它的主人一样也是几经劫难。在雨果被当局从泽西岛驱逐而迁至格恩济岛时,在搬迁途中,这只装有《沉思集》、《撒旦的末日》、《上帝》、《街头与森林之歌》以及《悲惨世界》等手稿和札记资料的箱子险些掉入大海之中。在这之前,当雨果因反对路易·波拿巴的政变而被迫乔装打扮,逃离巴黎时,紧随着他的尤丽叶将这口箱子时时贴在身边,一直将它带到布鲁塞尔经历过许许多多磨难的雨果,如今他的写作审视点已不再停留在1848年的时代了。他不仅要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而且要将自己的所思所历写进他的这部人生大书之中。在提笔之时,他已预见到了这部书的成功。这天,在给友人的信中,他写道:“为了从整体上理解呈现在我想象中的这部作品,为了统12年前所写的各章和我预定要描写的主题,我用了整整七个月的时间。而且,一切都应当搞得坚实严整,应当‘把目标预先研究清楚’。今天我重新开始了(我希望它不要再被中断)1848年2月21日中断的笔耕。”

  为了完成这部书,雨果离开格恩济岛,前往比利时,来到拿破仑遭受灭顶之灾的滑铁卢战场附近的圣约翰山,在此埋头写作了6个星期,终于写完了最后一页。

  他在给朋友的信中满怀喜悦地写道:“今天,1861年6月30日早晨8时30分,灿烂的阳光照耀在我的窗扉上,我写完了《悲惨世界》。”

  小说第一卷于1862年4月3日出版。它立即获得了法国人民的喜爱,《悲惨世界》的声名不胫而走;出售该书的书店门口出现了排队的长龙;报刊上出现了大量评论这部小说的文章出版商付给了雨果30万法郎以购买此书的12年版权。这是雨果有生以来获得的最大一笔巨款。不过,附带一提的是,那位年轻的出版商从1862年到1868年的短短6年间,净获纯利51、7万七千法郎。

  这是一部现实主义的杰作。其中的主要人物都有真实的生活基础或以真人真事作为写作模特。

  类似小说中的狄涅城的米里哀主教,雨果认识一个名叫米奥里斯主教的圣徒。米奥里斯身边的人跟雨果讲过一个有关主教和一个苦役犯的故事。1801年,一个名叫彼埃尔·莫兰的穷人,因为偷了一块面包而被判处五年苦役。当他刑满释放,回到故乡后,由于带着黄色的身份证,竟没有一家旅馆愿意收留他。在他走投无路之际,他走进了主教的家,受到主教的热情款待。主教还带他去见自己的兄弟米奥里斯将军,请他的弟弟给安置一个工作,后来将军让他留下作了勤务员。

  小说中的第三个人物芳汀也有所本。一个严冬的雪夜,雨果参加一个宴会后出来,在回家的路上,看见街角昏暗的灯光下站着一个女人,她穿着寒伧,在刺骨的寒风下浑身发抖,却嗲声嗲气地招呼着过往的行人——这是一个妓女。此时,一个穿着时髦的纨绔子弟悄悄溜到她的身后,将一个雪团塞进她的衣领里。她尖声喊叫着,奋力反抗着,与那个家伙扭打在一起。警察赶来了,那个纨绔子弟闻声而逃,警察不由分说,却把受害的女人抓了起来。她挣扎着为自己辩解:“放开我!我什么坏事也没干呀!”但警察毫不理会,一边将她往警察局拖,一边凶狠地说:“快走!你得坐六个月的牢。”雨果默默地跟着他们走进警察局,他看到那女人一进去,就跪在警察局长的脚下,一边抽泣着分辩,一边用手揪自己的头发。雨果再也忍不住了,他将自己所见到的事实真相告诉了警察局长,最后说道:

  “你们应当抓的是那个男人,而不是这位姑娘。”那位可怜的女人抬起头来,感激地连连说道:“这位先生的心肠真好!真好!”

  小说中的其他人物也有着作家自己生活经历的影子。马吕斯是雨果青少年时代的肖像。马吕斯和珂赛特一起在卢森堡公园散步,正象当年雨果和安黛尔在费扬提诺修道院的花园里一样。只因风儿将珂赛特的衣裙掀起,露出了白晰的膝盖,马吕斯竟有三天对珂赛特不睬不理,这正是雨果与安黛尔之间发生的事情。

  马吕斯的父亲彭眉胥曾是一位叱咤风云的将军,年老赋闲后常常在自己的花园里侍弄花木,他很象雨果自己的父亲——那位郁郁不得志的雨果将军。1832年他所见到的巴黎无产阶级反对七月王朝的巷战场面也进入了他的小说;滑铁卢战役,保皇党人的议论那一时代最重要的历史政治事件,几乎都写进了他的这部煌煌巨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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