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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可怜的孩子,原谅我使你痛苦,但这是不能避免的事实。你只好面对现实。现在你已知道一切,你想一想你如何能对敌她们。一个是富商的千金,另一个是风月场中的老手──一位伯爵夫人,她生活浪漫,先与两位高级军官有染,后又与政府五位要员有密切关系,她交游广泛,当然,无论是政治或军事地位上都可以给他帮助。你是个可怜的女孩子,即无妆奁又无地位?

  “你怎么知道?”我问。

  “一望而知你只是小女孩,你不能想象一个贵夫人的私生活,不可得知华丽客厅幕后的真情,如果你有钱,你只需塞一张钞票给看门的仆役,你就能入内。当然,你是个正直的小女孩,你怎能知道这些事……”说到这里,他停了停,“你知道我很愿娶你为妻。”

  “让我出去:请你不要拿我开玩笑。”我向前敲敲玻璃对马车夫道,“车夫,停下来,立刻停下。”车子停了下来,但是那个将军高声叫道:“往前走,不要停。”车子于是继续向前走。

  “或者我未能表达清楚我的意思,请你原谅。因为我从未有机会遇到过象你这样一位女孩子。真的,黛丝蕾小姐,我由衷地向你求婚。”

  “在泰利安夫人客厅里,我感觉许多夫人都特别欢迎将军的。但我不是那种人。”我说。

  “你认为我会娶那些高等娼妓?小姐。我意思说那班夫人们。”

  这时我感到非常疲惫,使我懒于答复,懒于去想。我不了解这个贝拿道特,这个象高塔似的男人,他企图在我身上得到些什么呢?对于我,生命已到了尽头,一切皆完了,尽管披着他那庞大的厚上衣,我仍觉得非常的寒冷,我足上的缎鞋已湿透,重的象铁块。

  “如果没有革命,我不会成为一位将军,甚至连一官半职都不会得到。在革命前,一个中产阶级的职位,是不会超过上尉的。我父亲是个律师事务所的小职员,出身手艺家庭,我们是很简单的人,小姐,我打开自己的天下吧,十五岁从军,在军中很久,只是一位低级军曹而已,以后才升到将军,统率一个师。或许配你,我的年岁太大了一点。”

  “无论事情怎样发生,请求你信任我。”这是拿破仑曾经向我说过的话。然而一位贵夫人,涂着银色眼盖当然我明白你,拿破仑──但是我的整个世界被粉碎了。

  “小姐,我有一句重要的话想间你。”黑暗中这时又发出声音。

  “原谅我,我未听清你所说的话。你想问些什么,将军。”

  “对你,我是否年岁太大了?”

  “我不知道你的年龄,不过年龄是无关紧要的。是不是?”

  “但是很有关系。我已三十一岁了,是否太老了?”

  “我也快十六岁了。我非常的累,我想回家。”

  “当然,原谅我,我太粗心。你住在哪儿?”

  我告诉他地址,于是我照样吩咐车夫。

  “你能否考虑我求婚的事?十天内我必回到莱茵地区,或许那个时候你可以作个决定,给我一个答复。”他起先慢慢地说,然后加快速度道,“我叫做强·巴勃迪司·贝拿道特。历年来,我已储蓄了一点钱。我拿这笔款子买一幢房子给你和孩子住。”

  “孩子?谁的孩子?”我自动地问,他越发使我不明白了。

  “当然是我们的孩子。”他答道,同时去握我的手,我本能地缩回。他接着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希望有个太太和一个孩子。”

  这时我已失去忍耐,我说:“听我说,你根本不认识我。”

  “我认识你很清楚,比你家中的人还要清楚。你知道我一向在前方,所以没有多少机会顾到自己的私生活,比如去探访你家中人,陪伴你一同去散步,甚至去做一切一个男人去追求一位女子应该做的事。我必须迅速地作这项决定,现在我已决定下了”

  他样子很严肃。他希望在假期中寻到一个太太,结婚,买房子,生孩子……

  “贝拿道特将军。”我说,“一个女人一生里只能真正的恋爱一次。这个你必须知道。”

  “你怎么知道?”他迅速地问。

  “那是……”他的话很对。我怎么知道?我无奈的答道:所有小说里皆是如此。我想是对的。”

  这时车子咯吱一声停下来了。我们已抵达克兰潘家门前。他打开车门,扶我出来。门前悬挂着一只灯笼。我真着足尖,仰视着他的面目。他有一只高鼻子和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我把钥匙交给他,于是他替我开了门,他道:“你住的房子很好。”

  “哦!我们住在后面。”我道:“现在祝你晚安。谢谢你,真心的谢谢你一切。”

  他未移动。“回到车子里去吧!否则你将被雨水淋湿了。”我说道。然后,我想起一件事,我笑了一笑又安慰他道,“不必忧虑,我会住在这里的。”

  “这才是好女孩。晚安。什么时候准许我再来看你,能得到你的答复?”

  我摇摇头说:“每一个女人一生中……”但他不给我机会说完,他举手阻止我。我接着道,“不可能成功的,将军,真的。我不能配你,并非我太年轻,而是因为我太矮了。”说完,我急急的关上大门。

  我回到克兰潘家厨房里,简直是精疲力竭,但无法就寝,毫无睡意,──我坐在厨房写,不停的写,把心中的郁结全部倾吐在日记簿里。后天,那个好心的将军贝拿道特会来向我求婚,我将不会在这里了。实在说,后天我不知自己会在哪里。

  §三星期后,马赛

  我病的很沉重。

  头痛,喉咙痛,高烧,还有一颗破碎的心。在巴黎时我卖了玛莉给我的那只金挂牌,付了回程的旅费。到家后,玛莉立刻把我放置在床上,然后请医生医治我的病,因当时我体温很高。医生诊断后感到诧异,因为这是受了风寒,而马赛数周来天气一直良好,温暖。同时玛莉找人送信给妈妈,于是妈妈立即回家照料我。除玛莉外没人知道我已去过巴黎。

  现在我躺在阳台上的沙发里,身上盖着许多毯子。他们说我面色很难看,清瘦而又脆弱。约瑟夫与朱莉度蜜月已回来,今晚将来探望我,我希望妈妈允许我迟一点睡。

  这时玛莉奔跑到阳台,手中拿着一份刊物,神情甚是紧张。

  “拿破仑将军荣任巴黎军事总督。饥民暴动已被军方镇压。”

  这是刊物上的标题。起初那些字母在我目前跳动、渐渐的我的情绪平静下来,我将那刊物细细阅读,内中大意说巴黎风饥谨造成暴乱,政府首长,执政官巴拉司请拿破仑率兵镇压。于是拿破仑在杜勒雷北面、西面以及东面架上大炮。当暴民不顾一切向前冲时,只听到一声“开火”一炮轰出后,暴民立即后退。秩序恢复。于是政府五位执政感激之余,推举拿破仑为巴黎军事总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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