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名人传记 > 我是如何弄垮巴林银行的 | 上页 下页
一八


  他已经以一万八千的价格将期权予售给你,现在他可以以一万七千五百的价格从市场上买进,从而赚取五百点的利润。所以,做多空套做交易时,能得到的利润会受卖出股票出售期权和买卖期货权而得到的第一笔贴水的限制;而一旦你没有套做而市场价格朝任一方向偏离你认定的水准的话,损失就会是难以预计的。但是,只要市场价格稳定在一万八千点,你就可以同时得到售出两种期权的贴水,另外,由于市场稳定,这两种期权都不会给你造成任何损失,所以你得到的使是全额贴水。

  我认定市场将是稳定的,又加上多空套做可能带来的大额贴水的吸引,我做起了这种交易,我拿到了贴水,让88888帐户的收支差显示为零。如果市场有所变动,我就要付给SIMEX更多的保证金——我只有让伦敦方面提供这笔钱。我没有套做,因为套做意味着要做更多的期货交易,而我想把所有的贴水都用来弥补88888帐户中的损失。

  力塞尔已算出巴林银行及其客户的全部头寸所需的当日保证金额数,在等待SIMEX的催款通知。拿到通知之后,她给伦敦的布伦达格伦哥发了传真,要求汇款七十五万美元。她将这笔钱分成两部分,说其中三十五万是为客户准备的,另外的四十万因为巴林银行自身的需要。当天下午,七十五万美元被汇进了我们在花旗银行开的户头中。

  做成这件事后,我并没有为之欣喜。我下决心要赚回足够的钱,补偿全部损失。春天慢慢过去的时候,我的交易已越做越大,承担的风险也越来越大了。但是,我做得很顺手。我的信心日增。我相信我投入巨资后终会有所补偿。我是期货多头、买卖期货权空头,市场上的期权价格达到结算价格时,我将自己投入市场的资金又赚了一倍——我买进期货,这些期货与我手头的空头期权形成套期交易。这个举动奏效了——市场一路上扬,我的策略终于成功了。现在,唯一的风险是这一次上扬的势头非常强劲,我的套期交易取得了极大的成功。

  我从期货交易中获得的收益正好能抵消88888帐户期权方面的全部损失——这是我做套期交易时已计算好了的。到了七月,市场再度飞涨时,我的财务状况已由亏损六百扭转为略有盈余。

  那个星期六的晚上,我和丽莎请了一些朋友来吃烧烤。我端着一杯啤酒走到阳台上,看着我所在的这座城市。

  “你今天看起来很愉快。”丽莎不知什么时候也出来了,站在我身边。

  “我刚解决了一个大难题。”我说,“我一直在竭尽全力保护乔治,现在终于闯过来了。”

  “你是什么意思?”

  我突然意识到,如果我告诉丽莎那高达六百万英镑的损失的话,肯定会把她吓坏的。自己都觉得奇怪,我现在对那些数字已经能够做到无动于衷——它们不过是一大堆零的组合而已。我看重的是原则。

  “有一段时间,我们的损失达到了一百万英镑。”我故意轻描淡写地说。

  “一百万!老天!这就是你保护乔治的原因吗?”

  “每个交易员都会有自己的麻烦事。我们一直压力很大。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千万别再那样。长期下去,这对你不会有好处的。”

  “这个不成问题。”我说,“我会处理好的。”

  “但是千万别再赔进去一百万了。你差点没把我吓死。”

  那天晚上,我十分高兴。我绝对没想到,以后我还会承受那种压力。我大胆撤回了大笔头寸。我们又重新盈利了。我们还可以稳稳当当地赚钱。当时,我的年薪是五万英镑。奖金则马上要突破十万英镑大关。我和丽莎还讨论了在伦敦投资买公寓的事。

  但是星期一我则返回SIMEX,我就发现我还得使用88888帐户。我所处的位置是相当奇特的,一方面,我在交易场地工作,负责用日元作期权交易;另一方面,我又是后勤部门的主管,可以向伦敦方面随意的提出要求。我可以纵观全局——对我而言,这确实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我也许是世界上同时对收入平衡表上的两边都负责的唯一一个人,我已经深深地沉溺于其中了。

  除了伦敦方面对我的汇款要求有求必应且从不细问之外(这应该算一种令人惊讶的行为),另外一件事对我的欺瞒行为也产生推波助澜的作用:按规定,我要向三个不同的人汇报工作。在新加坡,我的顶头上司是西蒙·琼斯,但是,他对期货期权交易毫无兴趣。他是巴林银行南亚地区业务经理,主管巴林银行在新加坡的证券交易和期权期货交易,是我的直接领导人。然而,他在海洋大厦二十四楼办公,而我的办公室及我主管的部门则在十四楼,下午,我常常上楼去看他,但我们的话题主要是足球。他是个特别争强好胜的人,我手下的人大多很畏惧他。同时,他也因开除秘书的事而臭名远扬——过去两年,他换过的秘书已超过十一名了。我和他几乎没有任何共同之处——他只不过是常常和我赌一赌足球赛结果而已。至于生意方面,我们很少谈及。

  我另外一个名义上的上司是迈克·吉利安,巴林银行全球证券股票、期货期权销售经理。当年我在总部工作时正是他的部下。我们每天都在电话上通几次话,但是他的业务主要在东京,我并不把他看作我的上司。由于他关心的只是我能赚取多少利润(他的奖金与这个直接相关),我和他的关联也是越来越少。

  最后是在伦敦的两位上司——玛丽·华尔兹与罗恩·贝克尔。罗恩是金融成果部的负责人,玛丽则负责向他汇报工作。由于我上报的收益数额令罗恩激动不已,所以他决定亲自领导我了。罗恩与玛丽曾一起效力于“银行家托拉斯”,他们俩的联手便构成了一个令人敬畏的二人组合,由于两人都自信精明强干,所以很少人敢驳斥或打断他们的话。

  巴林银行对我的管理方式就像巴林家族的构成一样模糊而狭隘。除了上述四位打交道之外,我还要与总部清算部的布伦达·格伦哥联系,让他每天都向新加坡汇出一笔现金。这是一种非常奇特的管理模式。正因为如此,我可以随心所欲地处理自己的业务,而不受任何人的干涉。只是后来,我曾见到一份与之相关的备忘录。那是詹姆士·巴克斯(巴林银行南亚地区的经理)于一九九二年三月二十日写给安德鲁·弗雷瑟(总部证券股票经纪与交易部负责人)的。那是我抵达新加坡的前一月,备忘录是这样写的:“我担心的是我们是否又再建立起一种灾难性的管理模式。我们很可能因此而亏损或者失去客户的信任或者同时招致这两方的损失……我认为,我们应该确保有明确的上下级关系,一旦该部门在SIMEX建立起来,就应该让尼克·李森负责业务,让西蒙·琼斯实施对他的监督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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