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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法官巴卡里奇看到约瑟夫同意复食,高兴地为他送来了食物,帮助他恢复身体。果然,调查很快结束。巴卡里奇宣布开庭。

  这次审判,因为证据不足,仅仅凭借几本在书店可以买到的科学著作和警察的几份报告,不足治人以罪。约瑟夫无罪释放。

  巴卡里奇对这个“犯人”很有好感,他把约瑟夫领到自己家里,让他看自己的书房,还特别向他介绍了他的几本马克思的著作。巴卡里奇的儿子弗拉基米尔·巴卡里奇后来加入共产党,成为南共领导人,战后担任克罗地亚的行政首脑。

  约瑟夫又回到了萨格勒布。这已是1928年了。南斯拉夫国内经济越搞越糟,工人生活下降为欧洲最低水平。王国政府仍在积极准备公开的独裁统治,在国内采取一系列严酷政策:进一步降低工资,镇压一切罢工活动,查禁工人刊物。面对严酷的现实,南共领导没有将斗争矛头指向反动当局,而是在内部派系斗争中争权夺利。党的上层人物热衷于搞宗派活动,势必削弱了对工人运动的领导,到头来,受损的还是工人阶级。此时,约瑟夫又兼任了皮革工人工会书记的职务,并当选为南共萨格勒布地方委员会委员。他目睹了宗派主义给工人运动带来的危害。

  约瑟夫与地方委员会的同志们一起讨论党的前途,寻找把党从派系斗争中解救出来的方法。他们得出结论,认为只有自下而上,依靠党员群众才能根治病症,至少,要保住萨格勒布党组织的纯洁,不使它受到任何派别的影响。巩固了地方组织,就有可能进而在全党展开既反“左”又反右的斗争。萨格勒布党组织是南国内最大的地方党组织。

  1928年2月,萨格勒布第八次党代会召开,25日傍晚,从各个区来的32名代表一个一个来到郊区的一所小屋内。会场周围布置了警戒哨,以防警察的搜捕。

  南共中央派了两名中央委员到会,他们各自代表自己那一派;共产国际也派了一名乌克兰人米尔科维奇出席会议,他同时兼有调查南共党内状况的任务。

  晚上9点,会议开始。首先是地方委员会书记向大会报告工作。他在报告中对前届委员会的派别斗争绝口不提,文过饰非,把党的活动开展不力完全归结于警察监视太严。他讲完后,立刻开始了激烈的辩论。

  大家都不同意书记的报告。一位工人代表发言:“这个报告不符合实际情况。真正的情况是,我们有一个左派集团,还有一个右派集团,而工人们站在二者之间,这两个派别我们都不要,我们要的是一个不分派系的、坚强的党组织。”接下来发言的人都支持他的观点。约瑟夫在发言中指出:宗派主义妨碍了好几次工人的行动。党内最坏的现象就是宗派活动。地方委员会不去成立党支部,不去改进党报,不去培养新的骨干,委员们在一起仅仅是为了争夺地位。约瑟夫要求向共产国际写信,表明反对派系的态度,并要求本次大会采取反对宗派主义的坚决措施。

  书记的报告被否决了,新一届委员会选举产生。约瑟夫当选为党的书记。

  会议在清晨5点结束。趁着天还未亮,代表们一个个踏着积雪离开了会场。

  萨格勒布是南国内工业最发达、工人最集中的城市,因此,萨市地方委员会是全党举足轻重的基层委员会。新的委员会一经成立便立刻着手工作。他们在各工厂建立了新的党支部,甚至在军工厂也有了党支部。

  约瑟夫意识到,工作开展得好坏,关键在培养干部,他说:“我们要耐心地、深刻地了解一个人,帮助他,多看他的优点,少看他的缺点,鼓励他的积极性,帮助克服缺点。对一个人的出身、文化程度以及他个人的生活,都要给以同情和谅解,只有这样,干部才能培养出来。”

  “五一”节到了,为了分散警察的力量,党组织在城里四五处地方布置了示威活动。约瑟夫参加了在阿波罗影院举行的大会。共产党人在会场中跟警察发生了冲突,约瑟夫在帮助别人逃脱时被捕,在狱中关了两星期。

  1928年,国王加紧了走向独裁统治的步伐,企图解散议会,对民主运动镇压更为坚决。共产党人早在1921年就被排除在议会之外,但是议会中还是有反对派的声音在说话。克罗地亚农民党领袖斯捷潘·拉迪奇不时跟王国政府唱反调,甚至王国内政部长也不赞成搞独裁,并反对搞大塞尔维亚主义。

  议会内的斗争越来越激烈,1928年6月20日,议会辩论时,一名议员普尼沙·拉契奇与拉迪奇发生争吵,拉契奇拔出手枪打伤了拉迪奇,打死了他的两个支持者。拉迪奇两天之后也死了。

  此事在克罗地亚引起强烈震动。奇怪的是农民党竟保持了克制态度。当工会组织邀请他们一起行动,对抗当局的黑暗统治时,农民党犹豫一番后还是拒绝了联合行动。南共所领导的工会决定单独行动。工会发表宣言,号召人民拿起武器为拉迪奇报仇。示威活动持续三天,这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萨格勒布最激烈的一次示威。它使当局十分惊恐。从此,警察便盯住了约瑟夫。他们了解到,只要哪里有骚动,哪里就有约瑟夫的影子。警察布下了搜捕网。

  一天,约瑟夫偷偷溜进工会办事处,几个警察随后就到。他们冲进来,其中一个警察走近他,敬了个礼,问道:“约瑟夫·布罗兹在这里吗?”约瑟夫把手一摊,故作惊讶地说:“你没看见,这里没有他吗?”

  警察把屋子扫视一遍,对约瑟夫又敬了个礼,说声“谢谢!”就走了。

  约瑟夫不得不经常改换外表,戴了副墨镜,穿着时髦衣服。即使如此,危险依然存在。有一次,他偶然经过办事处,想拐进去看一下,不料屋里有警察,他们认出了是谁。约瑟夫赶紧从窗口跳到隔壁的一幢房子顶上,然后从楼梯上走下来,混进了人丛中。

  但他终于未能逃脱对他的搜捕。他住在葡萄街46号。这间房不光他住,其他一些同志有时也住这里。1928年8月4日,上午11点,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刚打开,屋里两个人突然向他扑来。他们死死地按住他,用绳子捆住他的手,然后搜查了房间。最后把他带走了。

  在狱中,约瑟夫被铁链锁着,当晚即行审问。警官看约瑟夫一脸倔强样子,很不高兴,他朝他的脸狠狠打了一拳;约瑟夫拒绝在任何文件上签字,他又拿起办公椅对他前胸猛击两下。约瑟夫轻蔑地望着他,说:

  “打一个被锁着的人,你的本事不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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