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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这是时兴举行初入社交活动的年月。雄心勃勃的母亲们和春风得意的父亲们渴望他们的女儿能成为社交界美人布伦达·弗雷泽的富有魅力的再现。弗雷泽一年前在纽约的一个花了2万美元的晚会上初次在社交界露面,报纸对它作了像加冕典礼一样的报道。

  在芝加哥,所有四家报纸的社会版都大量报道了“这一季节”。它从夏天举行各种各样的游园会、茶会、接连不断的午餐会开始,延续到圣诞期间达到高潮的连续两周的舞会。

  对很多人来说,“初次参加社交活动”是耗费甚巨的事。婚礼包括承办酒席者、乐师、花商、社交秘书、摄影师和用作嫁妆的全部衣裳,而它比婚礼还需进行更精心的准备。就像新娘挑选女傧相一样,初入社交界的女子也挑选为客人斟茶或与自己一起迎宾的助手。虽然南希没有像另外一些更受欢迎的女孩子那样经常受到邀请,但由于她母亲给了坎贝尔小姐300美元,请她做南希的“社交协作人”,南希准能被邀参加最好的晚会。

  伊迪丝·戴维斯竭力设法使女儿初入社交界活动的每一个细节都准备得十全十美。她寄出凸体字的请帖,并从曾是演员的两位朋友帕特里克·瓦伦丁夫人和罗伯特·邓纳姆夫人那里借了精致的纯银茶具。两位夫人和伊迪丝一样婚姻美满,定居芝加哥。为表示对伊迪丝的支持,这两位朋友专门为南希举行了晚餐会,为其增光不少。伊迪丝花3500美元雇用了牛顿·佩里及其耶鲁大学乐队在茶点舞会上演奏,因为她和医生请不起任何一个名乐队。佩里是第四代的芝加哥男孩,是一位著名银行家的儿子。伊迪丝请佩里的妹妹萨利作为南希12名“斟茶”助手之一,还请了原女子拉丁学校的一些同班同学。她也请了普里西拉·布莱克特,他的父亲领导一个有影响的广告公司。这个公司首先采用了有伊迪丝扮演角色的广播连续剧的脚本。她还使用了卡西诺俱乐部的除夕装饰物,达到了进一步节省的目的。这样,就省出了用于引座员的预算。这些引座员应该把不带舞伴的普林斯顿小伙子们带到南希和其他初入社会的女孩子们面前。

  “在那些日子里,普林斯顿的小伙子们简直应接不暇,”1942班级的小约翰·法林顿说,“你必须被列入核准的名单,才能应邀参加她们初入社交界的晚会。我记得普里斯西拉打电话给我,问我是否愿意陪伴她的名叫南希·戴维斯的朋友,我答应了。我带着一束兰花来到他们东湖滨大道的公寓,见到这个招人喜欢的、活跃的圆脸小姑娘,她用长而尖的声音说,我是带给她兰花的第一个男孩。我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话,但这是她说的。秋天,我们参加了布莱克特游园会,以后我见过她三两次,再后当然就是在她的步入社会的晚会上。

  南希在她初入社会的晚会上穿的是白色平纹薄纺礼服,套一件饰有银白色花边的长袖上衣,看上去庄重胜于娴静。她戴的首饰是从父母那里得到的一串珍珠,手里拿着一束白色的老式美洲热带花束。当她走近麦克风在乐队伴奏下演唱“噢,你美妙的月亮”时,戴维斯医生夫妇无比自豪地微笑着。

  “我不想贬低南希,但是我那时候还有更好的歌手,”牛顿·佩里说,“她显然比不上当时十分流行的海伦·奥康内尔,但她是一位富有魅力的姑娘,只要愿意,就有权在自己步入社会的晚会上歌唱。大多数初入社交界的姑娘没有在乐队伴奏下演唱。而南希愿意,于是就唱了。”

  正式步人社会这一活动的根本目的,在于使这些幸运父母的得意女儿们接触到最合意的男人。从这一观点来看,芝加哥1939年初入社会活动的季节给南希·戴维斯带来了极大的成功。她后来在普林斯顿用许多周末去拜访那时接触过的一些人。

  这些年轻人中有一个小弗兰克·伯尼。他大学四年级时在普林斯顿火车站附近的铁道交叉处被火车撞死。事情经过是,他在去纽约看望异父姐姐和姐夫的途中误了火车,于是开始沿路轨走下去。当他步行1/3英里时,被迎面驶来的一列火车撞死。很少有人知道伯尼那个星期六晚上实际上是自杀,因为他为自己的学习成绩感到沮丧,并为从普林斯顿大学退学而苦恼。

  “我们辨认出他的衣物后,我来到他的房间,在废纸篓里发现他写给父母的关于自杀的条子,”普林斯顿的一个好朋友说,“我拿了条子,没有向任何其他年轻人透露此事,但我把条子交给弗兰克的姐夫。然后,我们为弗兰克的母亲编造了事情经过——弗兰克与母亲的关系极为亲密——说他是被浓雾笼罩的时速70英里的火车不巧撞死的。”

  “弗兰克是极有天赋的小伙子,他可望成为百老汇或好莱坞的明星,”他的普林斯顿的同屋理查德·佩特说,“他是普林斯顿三角俱乐部的积极分子,这个俱乐部出了吉米·斯图尔特和乔希·洛根等人。弗兰克的父母和戴维斯医生夫妇从在芝加哥时起就是朋友,因而他和南希是同乡好友,而且约会过一段时间……她常在周末来普林斯顿参加舞会。”

  “他们都对戏剧有兴趣,”普林斯顿大学的朋友杰弗里·蒙哥马利·塔尔博特·琼斯说。他和格洛里亚·范德比尔特约会时也正是弗兰克·伯尼和南希约会的时候。

  与南希同住塔尔博特宿舍的人当中,没有一人见过弗兰克·伯尼,但他们记得南希是周末在史密斯学院得知他去世的消息的。几天后,她去芝加哥度圣诞节,用很多时间安慰伯尼的母亲。

  “我们必须在圣诞节前把遗体运回家乡举行葬礼,这对弗兰克的父母来说真是够受的,”理查德·佩特说,“在那段时间里,南希几乎经常去照料伯尼夫人,我可以说,她竭尽全力来安慰,才使伯尼夫妇有勇气生活下去。”

  南希于1月份回到史密斯学院,她怀着极其悲痛的心情重述了弗兰克·伯尼死亡经过的可怕细节。几年后,她写道,弗兰克和她就在那个周末打算在纽约见面,她正在那里等候时接到了告知他死亡的电话。这些年来,她一遍又一遍地讲述这段事情,到1981年甚至加进了夸大的情节。“我是在大学里第一次谈恋爱的,”她对《妇女杂志》的夏洛特·柯蒂斯说,“他是在战争中牺牲的。”

  她在自传中关于弗兰克·伯尼的叙述,使他的一些朋友和她的同学们大吃一惊:“我们谈恋爱大约有18个月……(而且)还稍微谈到了一些结婚的事,但是事情未成即以悲惨的结局告终。”

  她后来又给女儿帕蒂编造一番。帕蒂在她自传体小说中又把这些重复一遍:“母亲有一次给我讲她苦苦等待她准备嫁的男人的那段时刻。”

  “据我所知,他们从未订过婚,”弗兰克·伯尼的普林斯顿的一个同屋丹尼尔·斯塔基说,“如果是订婚,那肯定是没有宣布过的。”

  “这是精彩的戏剧性的幻想故事,”萨利·加文·西伊说,“南希显然需要以无论什么理由为自己制造某种浪漫气氛。你一定记得,那时我们对男人和性的想法是非常单纯的。我们常围坐在一起谈论谁是处女,谁不是处女。当然,我们大多数都是处女,而那时的一个大问题总是:即使不结婚,你是不是也会发生性关系?我记得,我说我不愿意怀着好奇的愿望死去。

  “所以你必须把南希的弗兰克·伯尼故事置于那个背景中。她告诉我们她在性的发育上是很迟的。她说她16岁以前没来月经,于是母亲带她去看医生,以便弄清为什么,她,像南希所说的那样,不结‘果’。南希是我迄今听到的称经期为‘果’的第一个人,当时我感到很神秘。这种较迟的性调整或许多少能说明,为什么她感到不得不虚构一段浪漫史……以及总是在宿舍里精神不振、闷闷不乐地走来走去。这是非常富于戏剧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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