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阿瑟(43)

四三

　　§第八章　最后岁月

　　§万众心碎　举国沸腾

　　消息首先是通过无线电广播电台以特急新闻的形式在全日本进行了广播。在东京，当收到这条新闻消息时，麦克阿瑟正在他的大使馆官邸招待客人。他的副官从广播中听到这一令人震惊的消息后，满面愁容，眼泪汪汪地出现在餐厅门口。琼看到这种情景后，悄悄离开餐桌，询问了这一灾难的消息。她回到丈夫身旁俯身低声地告诉了他。听到这一消息，麦克阿瑟的表情一下子呆滞了，但没有闪过一丝激动的神情。少许，他抬起头来看着他的妻子，用一种温柔的、在场所有的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琼妮，我们终于要回家了。”午餐继续进行，麦克阿瑟自始至终在外表上保持镇静。之后不久，正式命令就通过军队通信设施发到了。

　　盟军最高司令部深受震动。很少有人想到麦克阿瑟会因他的行为而受到处罚，更不用说撤职了。包括麦克阿瑟在内的许多人被这种出其不意的撤职方式所激怒，认为处理这件事的粗暴方式是“对将军自尊心的不必要的冒犯”。麦克阿瑟在他的回忆录中气愤地写道：“我所接到的解职令是如此的严厉，即使是办公室里的一个勤杂工或随便什么佣人，也不会被这样不近人情、不顾起码体面地打发走。”命令中称他被撤职立即生效，这使他无法举行正常的指挥权交接仪式，无法向部队发表惯常的告别演讲。“在陆军服役52年后竟受到如此公开的侮辱，”麦克阿瑟痛苦地说。

　　在朝鲜前线，那天下午李奇微正陪同佩斯在风雨交加的战场上巡视。有位已听到广播的战地记者过来向他表示祝贺。当他得知此事时同样感到惊讶和难以置信，认为以如此粗暴的方式罢免麦克阿瑟，实属毫无必要。但这对他本人来说毕竟是件荣升的好事，所以很快转惊为喜了。

　　在美国国内，解除麦克阿瑟职务的消息一公布，立刻闹翻了天。那些早对杜鲁门不满的人借机使用除暴力之外的一切手段来发泄不满。他们到处散发请愿书，焚烧杜鲁门画像，并把国旗倒挂或下半旗。有的报纸称此为“夜深人静的犯罪”。一些州议会、市政议会纷纷休会、谴责、抗议，并对麦克阿瑟遭“政治谋杀，致以沉痛悼念”。4月11日，简直成了美国的黑暗日。

　　在日本，麦克阿瑟突然被免职在各界人士中引起相当大震动。日本人往往把当政者神化以求安心。在天皇成为凡人后，麦克阿瑟自然被神化了。现在一纸电文就撤了他的职，使日本人感到张惶失措。吉田茂首相听了这个消息后大惊失色，心烦意乱，足足过了半个小时才镇定下来。裕仁天皇到大使馆做最后拜访时，眼泪毫不掩饰唰唰地流下他的面颊。

　　4月16日，在远东度过14年的时光后，这一天麦克阿瑟一家人整装待发了。前往机场的车队像是参加国葬，在场的每一名士兵、水手、飞行员及警察肃立在街道两旁。仪仗队后面有成千上万的日本人站成四五排，哭着、喊着、挥着手。

　　盟军总部、日本政府和外交使团的所有显要人物都来到机场送行。上午7点，麦克阿瑟的汽车徐徐开来，乐队奏起乐曲。他首先面孔呆滞地检阅了仪仗队。

　　然后大步向高级官员走去，同他们一一握手。告别是痛苦的，许多女人当众抽泣起来，一些身经百战的男人也难以抑制住他们的热泪。

　　最后，琼离开了告别的人群，在将军的搀扶下登上了飞机舷梯转过身后，他们挥了挥手。当19响礼炮的轰鸣响彻机场时，这对夫妇仍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显得十分伤感。然后，他们敏捷地进入飞机。很快飞机升入空中，这一令人心碎的时刻结束了。

　　17日，飞机飞往旧金山。为避免机场上可能拥来的大批群众，在那里的着陆时间有意安排在夜间。

　　当接近灯火辉煌的旧金山时，将军充满感情地对年已13岁的儿子说道：“好了，阿瑟，我的孩子，我们终于到家了。”然而，在旧金山，人们大张旗鼓地等候着。飞机一着陆，麦克阿瑟一家三口人就被无法形容的热闹场面包围了，其中有加利福尼亚州长厄尔·沃伦。在他们下榻的圣弗朗西饭店周围，人群挤满了整整一个街区。

　　他的回国不可避免地带有一层政治色彩。人们都认为，麦克阿瑟必将向杜鲁门复仇雪耻，并在1952年的总统选举中同他竞选并击败他。但麦克阿瑟立即驳斥了这一说法。第二天在旧金山市政大厅举行的欢迎仪式上，又有成千上万人向他欢呼。麦克阿瑟说：“我刚刚被问到，我是否打算投身政治，我的回答是否定的，我能从事的政治都包含在大家都熟悉的一句话中——‘上帝保佑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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