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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建筑洛克菲勒中心时,小约翰要这个工程有使用价值,为将来在这些大楼里工作的人员服务,可是还要它尽量漂亮,满足人们的审美观点。当股票市场继续下跌,商业彻底失败,其他建筑工程被放弃之际,当失业带来抗议,资本主义整个经济体系遭受攻击之际,小约翰从不对他建设洛克菲勒中心这一目的产生动摇。早在交通拥挤使大的地下存车库和装载供应品的运输公司有理由多要钱之前,他就付给他们额外的钱。他继续铺草种树,布置一些屋顶花园,做最好的艺术工作,以点缀这项工程。他充分认识这一庞大计划,是在直接为715万多人,间接为供应洛克菲勒中心所需物资的其他2215万人提供就业机会。

  这项工程与原来估计十分接近的全部造价约为12500万元,其中1/3是向大都会人寿保险公司抵押得来的。2/3由洛克菲勒以现金支付。小约翰在收到账单时出售自己的热门股票一一照付。他的传记作者雷蒙德·福斯迪克问他,在经济萧条期间承担兴建洛克菲勒中心这一工作是不是出于勇气的时候,小约翰对勇气的事情作了经典性的答复:“我不知道是不是勇气。一个人往往进入只有一件事可做的局面,并无可供选择的办法。他想逃,可是无处可逃。因此他顺着眼前唯一的道路朝前走,而人们称它为勇气。”

  洛克菲勒在其成熟时期的活动是卓越的,因为他不仅陷身在兴建纽约市的“城市中的城市”这一工作中,还从事恢复和重建弗吉尼亚州的一个殖民时期的城市,购买原始森林作为荒地保存起来,或者辟作向公众开放的娱乐地区。他试图把新教徒教会的各个教派拉拢到一起的兴趣也毕生不减。同一时期内,他在兴建河边教堂这一工作上也起有作用,河边教堂是靠近哥伦比亚大学的一个雄伟美丽的大建筑物,此后将充作纽约市最杰出的不分教派的礼拜堂。

  支撑所有这些活动的主题是,应当把他的财产贤明地花用在促进人类福利上。小约翰·洛克菲勒从来没有忽略过这一目的,他很自觉地把这一目的看作自己的责任。这是他觉得自己必须做的事情。他不指望人家赞扬他所做的好事,他不要什么奖章来纪念他的功绩,并且说他“不要他的名字粘贴”在洛克菲勒中心上,他愿命名它为“无线电城”。在宣布他那些遗赠、赠予或建筑计划时,没有什么宣传,当然更没有什么鼓吹。他很愿意处身幕后,而且和他聘用来的同事处于同等地位上工作。那些年的种种经验使他在土地开发、建筑、建设,及在经管钱财方面,成为一名“专家”。在他自己的头脑里——而且他一再这样表示,他认为在父亲去世之后,自己是洛氏家产的“管家”或“保管员”,把这笔钱贤明而有效地使用,不是挣更多的钱,而是起共同福利的效果,这是他一生的“责任”。在父亲退休以后的所有岁月里,他独自继续工作的时候,他总称誉归于父亲而不归于自己。

  他从来没有忘记,也不让其他人忘记,他自己的金钱、影响和权力是从父亲那里取得的。他喜欢说,他最自豪的称号将始终是“我父亲的代表”。

  老洛克菲勒1937年5月去世时,原来计划的14幢洛克菲勒中心的建筑业已完工,此时小约翰63岁。他自己一生的工作多数已经完成,虽然他拆掉了自己和父亲在西五十四街的城里住宅,腾出地方建现代美术馆。他和妻子搬进了波坎铁柯山基库伊特的住宅。他依然拒绝去掉自己姓名上的“小”字。他解释说,他决不会是约翰·洛克菲勒,因为只能有一位约翰·洛克菲勒。

  他不仅满足于当“我父亲的代表”,而且以此为骄傲。因为他曾继续干父亲的工作,他还要他的五个儿子继续和扩大他自己的事业,他知道他不能强迫儿子们这样干。父亲曾经以身作则教导他,他也愿意引导儿子们过有用的生活。

  若干年之后,当他自己处于完全退休的边缘时,洛克菲勒的第三代已在各自的行业中立住了脚跟,小约翰在纽约州商会上的一次令人难忘的演讲中解释了他和他父亲的关系。一直没有世代的差距。他说,40年来他都和父亲一起工作,从走进他的办公处起,直到他去世的那一天,我唯一的愿望是尽我力之所及帮助他。

  “我总是一样高兴地替他上鞋油,装提包,在国内外充当他旅行的服务员,在作这些旅行时替他写信,译业务电报,有如我后来在他的各种权益上,代表他处理信件和接待访客一样。

  “在踏进他的办事处以后任何时候,父亲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也没有直接或通过他的同事们对我说过,我该干些什么。完全让我自己设法越快越好地熟悉他的种种利益,而且在我认为适当的时机帮助他。他从不给予我任何权力、任何授权书或任何名义。就是若干年间,在帮助执行他的计划,处理要他承担大额款项责任的无数文件上,也是以‘小约翰·洛克菲勒’签署他的名字。任何时候他都可以对我代他签字的合法权利提出挑战,他从来没有,因为他从一开始就信任我,知道我分担了他关于商业信誉和社会职责的崇高理想。当我的经验逐渐增长的时候,他对我所作判断的信任也就随之增加。他随时送我的那些大笔赠款提供了这一事实的充分证据,这些赠款使我能在以往的岁月里继续按我自己的方法从事为全人类的工作。”

  这次讲话描述了小约翰为洛氏第三代所制定的方针路线,因为他的儿子一个一个地进入了他的办公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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