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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一对阴谋家

  1.改换门庭

  1968年,洛克菲勒决定竞选共和党总统候选人提名。他的竞选演说阐明了他不赞成用美国武力解决越南战争的观点,他认为应该建立一个安全的当地政府,把战争退还给南越。

  这些观点来自基辛格,因为他是主要撰稿人。

  演说中还有一个观点被大家所忽略:号召对红色中国采取新政策。

  基辛格在加入尼克松班子之前已经把这个问题作为新的势力均衡框架的一部分来考虑。后来基辛格把这个想法卖给了尼克松。

  基辛格是洛克菲勒最狂热的支持者,在他身上看不到一丝超然的学者风范。他谴责尼克松“浅薄”,对“外交政策持有危险的误解”,一副失败者的形象。当尼克松最后赢得提名后,基辛格毫不掩饰自己的绝望心态。

  1968年,共和党选定总统候选人代表大会召开后不久,基辛格被邀请进入尼克松外交政策顾问团。他犹豫了几天,婉拒了这个邀请:“我呆在幕后更能帮上忙。”

  他在尼克松竞选总统的活动中的确帮上了忙,他掌握了一些约翰逊政府跟北越秘密和谈的情况,及时向尼克松发出预先警告,使得尼克松及时改变策略。

  在基辛格为尼克松竞选活动出力的时候,他俩从未谋过面。只有当基辛格通过幕后途径针对巴黎和谈提供自己的见解时,尼克松才注意上了他。

  在一次竞选旅行中,尼克松向专栏作家约瑟夫·克拉夫特透露想叫基辛格作自己的国家安全事务助理。约瑟夫私下告诉了基辛格。基辛格像只吓呆的兔子,千叮咛、万嘱咐,求他不要泄露出去。

  真是命运的捉弄。基辛格与纳尔逊·洛克菲勒和他的顾问共进午餐,讨论纳尔逊该不该接受尼克松可能提供的内阁位子。其他人都建议纳尔逊拒绝进入内阁,继续当他的州长,只有基辛格坚持相反的意见,因为他极想作为纳尔逊的助手进驻华盛顿。

  电话铃响了,是当选总统要在皮埃尔饭店召见基辛格,在坐的人压根儿没料到这次召见是给基辛格在新政府提供一个重要位子。

  会见的时候,基辛格为尼克松的紧张吃了一惊,尼克松的动作好像跟他的言语不协调,但他话中有话,透出一股鬼鬼祟祟的味儿。

  尼克松说他决定由白宫制定外交政策,把国务院晾在一边,用蔑视的态度对待国务院的官僚们,就像他作副总统时他们对他的那样。

  “我同意。”基辛格微笑地说。接着,他建议尼克松建立一个强大的国家安全委员会来接管国务院提供政策选择的职责。

  连续三小时,这位德国难民知识分子和这位加利福尼亚的小镇杂货商的儿子谈论着权力以及如何把政策决定权控制在自己手里。到谈话快结束时,尼克松才不再局促不安——他就是害怕这类私人交谈,怕遭到冷遇。他暗示他需要基辛格加入他的政府,但没有明说是什么职位。基辛格模棱两可地表示出一定的兴趣,指出也许作为洛克菲勒班子的成员入闱。这之后,尼克松下决心任命基辛格为国家安全事务助理。

  基辛格渴望这份工作,但他担心他的同事——无论是洛克菲勒集团的还是哈佛大学的——会怎么想。

  他先征求哈佛同事的意见,这些人大都是反对尼克松的顽固派,基辛格迎合他们的偏见,一遍又一遍地描述尼克松如何羞怯,如何缺乏政治家的风度。如果基辛格接受了这份工作,当务之急是给尼克松注入一种目的性和一份信心。

  尽管他的朋友和同事暗藏羡妒之心,但还是催他接受这个职位。而洛克菲勒班子的成员却有一种被出卖的感觉。基辛格在他们眼里像一名妓女,一只变色龙。

  虽然尼克松向纳尔逊·洛克菲勒本人关上了内阁之门,但后者对提拔基辛格一事感到很高兴。他惟一不安的是基辛格不该这么冒失地让尼克松等他的回音:“你没有权利这样对待一位总统。”他对基辛格说。

  洛克菲勒不但毫无怨恨之意,反而馈赠给基辛格5万美元(在1990年相当于17万美元)作为他孩子的教育经费。基辛格问明尼克松和白宫顾问其具有合法性,接受了这笔赠款。

  “基辛格博士清楚地知道他不能在国务卿和国防部长与总统之间筑起一面高墙,”尼克松告诉记者,“我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国务卿。”

  这里面没有一句真话。但是,这次任命受到新闻界的广泛好评。

  2.恩恩怨怨

  在尼克松任职的第一年,尼克松有时会在白宫开一些只有几位关系密切的朋友参加的私人宴会,尼克松常常让基辛格尽情表演,而他坐在一旁听着,脸上溢出骄傲的神采。

  尼克松对基辛格最初的态度是含有几分敬畏的骄傲。并且,就像一个不受欢迎的孩子在炫耀自己的宝贝时所感受的那样:既兴高采烈又忿恨不平。

  他骄傲是因为他不能像洛克菲勒那样用钱买最出色的头脑,但凭借他的总统地位,他摘去了洛克菲勒皇冠上的宝石。

  尼克松还在曼哈顿做国际法律师时就一直被东海岸外交政策精英集团排斥在外,因而对他来说,基辛格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基辛格始终与外交政策精英集团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尽管他们对他敞开了欢迎之门,但因为他的出身和气质,他不可能成为实实在在的圈内人,而且他一向瞧不起那种使当权派一致对外的平庸才智。

  但尼克松很快对基辛格的野心有所警觉,“我不信任亨利,但我能用他。”他告诉刚刚步入权力集团的基辛格的对手们。

  尼克松尤其对基辛格个性中的极端表现欲感到很恼火。基辛格一方面多疑,缺乏安全感,另一方面惟我独尊。基辛格与国务卿威廉·罗杰斯的不和很快就失去了控制,尼克松从幸灾乐祸变成了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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