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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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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狂飚滚滚卷红尘 歌德又出现在家里。与上次因病回家不同,这次他完成了学业,以承担巨大的文化责任自命,并且带着天才的风韵,看上去那么年轻和勇敢,对一切事物抱有热情。严厉的父亲因儿子完成他预定的走向仕途的第一步而心情愉快,整日对儿子的论文详加斟酌,准备出版事宜。最重要的是,他对儿子从事的文艺活动的态度有了改变。尽管母亲鉴于丈夫的严谨与儿子的狂放的倾向会发生冲突而作了防患于未然的安排,但家里气氛已一步步趋于宽松和缓和了。 22岁生日那天,歌德递交了加入律师协会的申请,这就使父亲更加满意。 父亲不可能知道儿子对富足而枯燥乏味的家庭的真实感觉。歌德此刻正如精灵的海燕,渴望到精神的风雨中博击,渴望到自由的环境中一显身手,但法兰克福不过是一个“可以在里面舒适地孵雏的鸟巢”。 为了积聚改造社会和思想的力量,歌德在寻求战友和追随者。 其实,他一回到故乡,就与那些分居各地的战友建立了联系,如施特拉斯堡的天才戏剧家雅各布·米彻尔·赖因霍尔德·伦茨,达姆斯塔特的陆军参议约翰·海因里希·默尔克——他是1771年12月经由施洛赛尔兄弟介绍而认识的。他极富理解力和才智,其他批判性和论战性的尖锐性格与赫尔德非常相像,因而起到了使歌德保持思想警惕和健全品性的作用。 以后又认识了《哥廷根年刊诗集》的出版者海因里希·克里斯蒂安·博伊厄及“神林社”的社员们;法兰克福的平民之子、诗人和戏剧家弗里德里希·马克西米里安·克林格尔等等。他们(包括赫尔德)声气相通,互相鞭策和鼓励,成为“狂飚突进运动”的主流,默尔克编辑的《法兰克福学报》和1770年创刊的博伊厄的哥廷根《文艺年刊》成为他们发表作品的阵地和团结的纽带。 这样,歌德在施特拉斯堡时尚有点朦胧的庞大奋斗目标的轮廓已越来越清晰了。这就是,实现把德意志民族从几世纪以来的思想禁锢和文化枷锁中解放出来的理想。它植根于启蒙运动以来德国知识分子对民族政治上四分五裂的不自然状态的认识,也是包括高特舍德、莱辛、赫尔德、克洛普托克等最优秀知识分子重建进步而统一的德意志文化的梦想的反映。歌德深知新教教条中的蒙昧主义和高特舍德时期的时代错误造成的阻力,他后来在《诗与真》第18卷回顾当时美学和思想上的两军对垒情况: 即是在这些诗中诚意与傲慢战、自然与因袭战、才能与俗套战、天才与自己战、强健与柔弱战、未发挥的才干与已形成的平庸战,因此,我们可以把这一切的尝试看作一种前哨冲突,它是正式宣战的先声和大决战的前奏。因为如果精确地加以观察,这场战斗打了50年还没有结束,还要一直打下去,只是换在更高的领域进行了。 1771年,歌德在故乡作了《在莎士比亚节的讲演》后动手实施在施特拉斯堡时酝酿的计划:创作戏剧《欣手骑士葛兹伯利欣根》。 葛兹是16世纪德国的一个骑士,他一度参加农民起义,但最后背叛了农民。歌德根据1731年出版葛兹的自传提供的素材,将他写成了一个对诸侯作战、反封建、争自由的英雄。他于1771年底在妹妹的督促下完成初稿,曾征求默尔克和赫尔德的意见,结果默尔克很欣赏而赫尔德却提出了不客气的批评。 1773年改写本出版,它无疑比初稿大大前进了一步,不仅人物性格更鲜明、戏剧效果更强烈,而且依照赫尔德的意见淘汰了过多的热情和虚构成分,“极力在其中添加历史的和国民性的内容”(《诗与真》)把重心从描写农民的自发斗争转向刻划葛兹的自救者形象上来。这出戏剧为歌德赢得了巨大的声誉。 歌德十分聪明地利用了题材。马克思在评论拉萨尔戏剧的“济金根辩论”时曾认为,在葛兹身上“以同样的形式表现出了骑士对皇帝和诸侯所作的悲剧性的反抗。因此,歌德选择他做主人公是正确的。”(见185年4月19日信)一个生当乱世的善良勇士自己代替法律和行政权来实现其理想而导致与可崇敬的君侯的矛盾,题材本身是具有足够的戏剧性和思想容量的,在歌德笔下,葛兹用个人的“自卫权”反对王权,他对被封建君主压迫的农民的同情,对爱人伊丽莎白表白的爱情以及同勒泽和济金根的纯真友谊,通通是新的时代精神的反映。作者把16世纪的农民起义看作早期资产阶级革命的继续,认为其根本问题正是正是18世纪的时代课题——保留还是废除封建制度。因此,他用文艺贯穿了历史,把当时戏剧的思想提升到莱辛的高度。为了塑造好这个实质上的叛逆性的民族英雄,歌德把古代文献、个人体验和莎士比亚式借古喻今的手法熔于一炉,常常在其贵族的外表下隐含十足的的“狂飚精神”——对天才人物的礼赞和对个性解放或人类解放的向往。 在艺术上,歌德完全抛弃了为高特舍德所倡导的法国式的古典主义戏剧的“三一律”,而是人物众多,场面不断变换;口语化和个性化的语言替代了干巴巴的文风,使文学获得了新的表现生命。不过,歌德自己也感觉到,它的形式并不太适合演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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