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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三


  正是:

  英雄私事事易播,三离三合苦乐多。
  妇不干政朝有静,子不荫爵政无波。

  第三十八章 铁托其人

  纵道人生循有轨,晨启直行难到黑。
  尘世盖棺从不定,任凭后人论是非。

  且说铁托生前及死后,世人对他与他的事业进行了各式各样的评论。英国作家菲利斯·奥蒂曾对铁托的为人进行过多年研究,并多次采访铁托。他曾有《铁托传》问世。我们不妨以他的一段论述作为本书的结束语:

  当铁托从成年进入老年时,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他的性格是怎样经受了一场最大的考验——长时期掌握着巨大的权力呢?1945年,他53岁时,成为南斯拉夫总理;56岁时,他被斯大林开除;当赫鲁晓夫求和时,他62岁;他几乎来不及打量一下南斯拉夫的国内情形,并觉察到他一心为普通人民争取的物质条件有些正在达到,就已年近70。76岁时,他不得不面对苏联对南斯拉夫独立的新威胁;年逾80,他仍是南斯拉夫国家的主宰,是全部南斯拉夫人公认为领袖的独一无二人物。与他同时代的绝大多数南斯拉夫共产主义者都已消逝,唯他依然健在,而且还是那些曾经目睹布尔什维克革命而仍在世的最后几个人物之一;他是那些在本世纪的早期成长起来,由于第二次世界大战而掌权并成为伟大的民族领袖的最后一人。无论从民族的或国际的角度来看,他也是俄国以外的欧洲共产主义所培养出来的头一位和独一无二的伟大人物。

  晚年时,无论是在危机时期还是处于相对平静的岁月,他的基本性格仍然和他早年一样未变。在有些方面,他变得温雅、老练;与青年时代相比,他的政治态度确实增添了宽大容忍,减少了天真和浪漫气息。他的经历使他懂得,人的天性即使在社会主义社会里也不会改变,共产主义理想尽可以渴望追求,但理想的共产主义国家,正如他自己所讲的,“任何地方也不存在,苏联尤其不存在”,在一个可以预见到的将来,共产主义在任何地方都不大可能达到。本着他那无时不在、随年龄俱增并曾使他只取得部分成就也不沮丧的现实主义精神,对他的理想主义作出了让步。在战后最初的年代里,由于南斯拉夫在战争中的贡献未获应有的评价,铁托曾怒气冲冲,但到了70年代,他得到他所能希望的一切赞赏和承认。他接受了那些看来确实期望着的与他的职务相称的种种荣誉,但并没有表现出这一切荣誉都只应归于自己。他显然欣赏身为南斯拉夫总统,但与此同时,也为自己规定了严格的要求,以辛勤工作和认真负责的态度履行自己的职责。

  他的品德中最突出的一个方面,就是他从未陶醉于权力;他虽然欣赏权力,但未被它腐蚀。他的举止既不浮夸傲慢,又不妄自尊大。他是无情的,但只有当事关生死存亡之时才这样做。同时,他从不肆意暴虐,从不沉迷于清洗。他这样做的理由埋藏在他的性格和生活经历中的深处。难以确切说明,但他从童年到成年的成长过程却表现出许多前后一贯的特色,这有助于说明他的性格。他虽然树敌,但却是一个被人喜欢的人(虽说不是每个人,但至少是许多人),诸如他的家庭成员,各种极其不同的共事者,一些妇女以及各种年龄的男人。

  他喜欢名望,但从不牺牲品德,哗众取宠。他具有一种夺取成功的巨大干劲,这使他不论遇到任何机缘总会登峰造极。他一向乐观,这给了他一种应付危难的高度发达的本能,借此他多次化险为夷,而倘若是别人,可能早已一命呜呼。不论童年或成年,他总是谨慎对待不熟悉的环境,以至胸有成竹,他便以高度的自信行事;一些南斯拉夫人往往出于刚愎自用终于危及生命,铁托却在一切情况下极少过分自信。他既具有这些品德,便用不着拜占庭式的浮华排场。他接受了与他那近于帝王的高位和伟大相称的一切——但从不做得过分。他拥有许多房舍、大马力的汽车、游艇和飞机,但这些东西充其量只不过是大多数国家元首所享有的,也许它们比其他共产党国家首脑所能被允许的更豪华些。倘若有一个南斯拉夫人对这些提出批评,就必有另一个人认为这些东西对于他们的总统并不过分。

  成为国家元首之后,铁托的工作习惯和过去大致相同。他喜欢和同事们(但不是那些阿谀奉承之辈)一道工作。虽然他一向威严自处,却喜欢与善于独立思考、敢讲真话的人一起讨论一切问题。他与人共事脾气通常是好的,但对笨蛋却不太能够忍受,而一旦由于愚蠢或缺乏效率出现问题时,他就会勃然大怒。不过,他会旋即平息。他自己效率既高又严于律己。即使在老年,他的工作日程仍然安排得满满的,干起来以后,会把4至5个助手及其下设的工作班子忙得不亦乐乎。铁托每日早晨6点钟起床,他的习惯是自己烧咖啡。他在工作人员上班之前读当天的报纸。他在午夜或以后方才就寝。这长达18个小时的工作日被分成三四段紧张工作的时间,中间有散步或休息。他具有充分休息的能力,一放下工作即能转入娱乐,或者睡一小会儿;要睡便能睡着,如有必要,一刻便能醒来,醒后精神振作。

  铁托在战后设法重建了正常的私生活,这是他从二十年代早期和第一个妻子贝卢斯诺娃一起生活以后再也没有享受过的。他和曾经是游击队员的约婉卡·布迪萨夫列维奇建立了满意而长久的关系。约婉卡是一个来自克罗地亚的塞尔维亚姑娘,比他年轻约30岁,1952年4月成为铁托的夫人。铁托年岁虽大,人却显得年轻,生命力出奇地旺盛,所以他与约婉卡这种年龄上的差别(这在南部斯拉夫人中并不像在西欧那样不寻常)关系不大。作为南斯拉夫总统的漂亮的夫人和铁托本人的出色的助手,约婉卡的品德非常合适。

  她出身低微,由于战争错过了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她和铁托早年的经历有许多相似之处。像铁托一样,她也秉性聪敏。她充分利用了她后来所得到的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她以优异的成绩获得了贝尔格莱德大学的文学学位。教授们发现,根本不必考虑她的特殊地位而对她加以任何照顾。不论以什么标准来衡量,她的学业都是高质量的。在50年代和60年代,她伴随丈夫多次出国,学会了多种外语,并对他们所要访问的国家的历史和风俗进行了仔细的研究。她处处表现出是一个受人欢迎并对访问饶有兴趣的客人。她养成一种受她丈夫喜欢的质朴的优雅风度,她那开朗的笑容和善良的性格,被全世界认为是南斯拉夫形象的宝贵财富。妻子只是妻子,除了作为夫人而外,基本上只以个人身分出现而不起任何直接作用,这是典型的铁托作风。

  不管这是否属于对待妇女的家长式态度残余的反映,但这总是一种明智的做法。把他的私生活置于政治之外——他一直是这样做的,这使他在因胜利而变得高高在上的年代中,以及在他的同时代人大多数相继逝去的日子里,得以享受友谊和温暖亲密的家庭生活。他在工作和休息时从不缺少同伴,但他超脱于政治纷争之上的特殊地位,使他从同事那里不可能获得密切亲近的友谊,因为这将引起纠葛和猜疑。约婉卡未为他生儿育女,但她帮助铁托抚育了已于战后改嫁的赫尔塔·哈斯留下的儿子,以及铁托长子扎尔科的子女。

  扎尔科和妻子离婚后,铁托便把孙儿孙女都领到家里来抚养。铁托把他的家庭严格地放在不突出的位置,用他的权威使他们不为公众所注目,而让他们到社会上去自闯出路。他一直关怀地照料着他的亲属,但既不让他们特别有钱,也不让他们特别有势,这儿根本不存在什么布罗兹王朝。而且,无论情况如何,继承权势和财产的做法都是与铁托所坚守的信念格格不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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