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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第二十三章 宗教·文化斗争

  原始人发觉人死断气,“气或灵魂”出窍,人便死了,推及动物和自然界都如此。“万物有灵论”即成原始宗教,灵魂似乎由梦得以证实,灵魂离开载体成了游魂永远不死,并能行善作恶,人敬为神灵,神灵主宰这大千世界。自然界有万物,便形成了多神教,多神教后来又发展成一神教。

  贫穷的巴勒斯坦,荒芜的阿拉伯沙漠、世界屋瘠南麓高寒缺氧的尼泊尔分别产生了基督教、伊斯兰教和佛教。2世纪以来这些后进地区的宗教向文明地区传播。文明地区正好处在第一次浪潮农业革命的强弩之末。疆域不能再扩大,森林资源枯竭,能源渐趋短缺,人们开始否定浪费物质财富为荣的审美观,肯定以获得更多的自由时间,追求心灵充实,才是高尚的生活方式。故对纯朴而不带铜臭的后进地区的宗教产生极大兴趣。

  中世纪物资匮乏,时间有余。罗马帝国末期每年有半年的节假,工作日的工作时间亦短。法国农民冬天有3个月不干活,夏天的节假也名目繁多。冬季更长的德国、英国和斯堪的纳维亚国家休闲时间就更多了。中世纪时人们认为,在不该干活的时候去干活是大罪过。此外,王侯贵族、僧侣修士、弄臣优伶也不事生产。

  有些人用大量时间来思考,其中“死后”和“来世”便是个重要课题。神秘厌世的宗教被一再研究和阐释。宗教本是主观的,信众一广就社会化和组织化了,也更具有强制力,即宗教主观推广为社会主观,势力更为强大,迫使人们接受这种主观,并排斥乃至镇压异端的主观。

  中世纪的宗教很注意营造一种氛围。基督教用拉丁语作祈祷,伊斯兰教、佛教的诵经,并不在乎人们懂得多少经文,而这些抑扬顿挫的语言,配合着庄严的音乐、灯烛的明灭、服饰的整肃、香烟的缭绕。使人们进入一种与尘世迥然不同的意境,以达到震慑或笼络人们的目的。

  教堂、寺庙、清真寺的建筑设计,都不考虑双向、多向讨论交流的功能,教堂的设计是为了使布道者和唱诗产生共鸣和袅袅余音,穹顶高高在上,穹顶、墙体、窗户雕刻或描绘有天堂和地狱的景象,光线从天而降,朦胧中使人产生憧憬敬畏、天高难问的感觉。寺庙和清真寺设计考虑都是从人们顶礼膜拜神祗出发的。

  中世纪,世界不存在具有国土和成文法的近代概念上的“国家”。却有基督教圈、伊斯兰教圈、佛教圈这种具有共同社会主观思想圈相维系的,依靠人为统治权管理的领地。中世纪反理智的宗教形而上学地空谈心性使科技滞后,物质财富生产难以扩大,使这个社会不得不走向崩溃。

  中世纪的生产力有三次大的起伏:

  1.9世纪上升到12世纪达到顶点,15世纪降到最低点;

  2.15世纪中上升到16世纪末达到顶点,18世纪中完结;

  3.18世纪中叶又开始发展。

  12世纪是中世纪文化鼎盛时期,法意德英的骑士们一次又一次组织十字军远征,大教堂一座接一座建成。教皇的权力达到顶点。教会注重物欲和世俗权力的理性主义倾向出现。即走向了不关心物质财富、排斥理智主义的中世纪精神的反面。

  基督教借用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学说作为它的哲学基础。柏拉图的《理想图》里说恶人将下地狱,好人会升天堂,这是世人对此想法的典型表述。亚里士多德是柏拉图的学生,他观察到自然界,动物吃植物,猛兽吃兔子,人吃谷物和家畜,悟出造物主为每件事物都安排了目的。后来也有人说,目的论既预定了上帝,也可推翻那个上帝,以人来取而代之,亦即鲍狄埃所说:“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与出世的佛教比较,基督教是入世的。它要人为善,犯了错只要忏悔便可救赎,信教的人是上帝的选民,上帝的选民解救了自己,还有责任解救全人类。中世纪的基督教会,是与世俗权威并立的另一个权威。这个权威主要体现在精神和文化上,教廷发动和组织的十字军也可看出其政治上的强悍。

  欧洲城市兴起,王权上升,民族意识的觉醒,对教会的荒淫腐败不能忍受。宗教改革、文艺复兴、地理大发现三者几乎同时发生。民族国家摆脱了教廷控制,摆脱了僵死的经院哲学;希腊的乐天,罗马的共和再次得到世人的肯定;世界一体、地质演变、物竞天择使人们怀疑《圣经》的话句句是真理。教会对地产的掠夺,对百姓的奴役,它鼓吹不义战争的大屠杀,它导演愚弄世人对圣者遗骨的崇拜,宗教裁判所的火刑,出卖赎罪券,它那森严门禁之内的无耻的寻欢作乐。到了被一一清算的时候。

  然而,教会在黑暗的中世纪也有些功绩。它是这一时期教育事业的组织者和保护者,也是惟一的学术研究中心。欧洲最早的大学、中学和医院都是教会办的。教会的经院哲学研究,毕竟也是一种心智活动。教会也保存了大量希腊罗马文献,使古代文明得以承传。西方至今不愿放弃基督教宣扬的真和美,至于善,那就留给上帝掌握好了。

  1871年到1872年冬,俾斯麦为了强化自己在国内的地位,他痛下决心以反对教权主义为由,向主张天主教的“教皇无谬误说”那一派开刀。这一举措受到进步自由党的支持,这个党的鲁道夫·费舍夫在1873年竞选演说中说,普鲁士正经历着一场世界观的大搏斗,这是一场“文化斗争”。这声牌子并不合俾斯麦要搞整人阴谋的实际。但它深受俾斯麦的欢迎。俾斯麦指使法尔克,加强国家对教会的管束。1872年2月,法尔克提交了一份国家对学校监督的法律草案。普鲁士上议院大多表示反对,连罗恩都是勉强赞成。俾斯麦通过的此法案,即是所谓《五月法令》。人们说,强行通过法案是文化斗争的首战。受威尔夫基金资助的报刊说,法案在对梵蒂冈教皇提出警告后,将会有“结婚手续由教堂改至民政局办理”,“向教会办事业课以重税”,“限制耶稣会等跨国教会机构”等等。

  普鲁士许多人拥护向天主教神父开战,这正中俾斯麦下怀。1872年5月14日,俾斯麦在帝国国会演说,在攻击一通罗马教皇后说道:“我们不会去卡诺莎,肉体灵魂都不会去!”

  但是,国际社会认为,俾斯麦攻击教皇,不利于统一,会制造分裂。他低估了教会的势力,他可能认为自己比教皇高明,更无谬误,所以他不能容忍欧洲有两个无谬误的人。这是俾斯麦这个聪明人,在干蠢事。事实正是如此。当局的暗探监视教师并迫害神甫,反而使德意志的天主教徒心向罗马。大选中这些人一致投中央党和温德霍斯特的票。俾斯麦还不想回头,他变本加厉地命令法尔克逮捕科隆和波森的大主教,外加这两个主教管区的所有主教,撤消1300个教区的教士。1874年1月,帝国国会选举,中央党的席位由63席猛增至91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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