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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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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订婚 兄弟俩住在德米特里的一套公房单元里。有4个房间,客厅的两扇窗户对着大学的小花园,那儿长着茂密的丁香树,因此客厅的光线显得稍暗。其他的房间也一样昏暗。厨房里甚至白天也要点煤气灯。第3间是巴甫洛夫的卧室。第4个房间是德米特里的卧室兼书房,窗户朝着大学有拱形门洞的院子,所以也相当暗。 开门的是母亲瓦尔瓦拉。她穿着宽大的仿缎连衣裙,没有系腰带,头上戴一条黑头巾。 “妈妈!”巴甫洛夫欢快地说,“请认识一下,这是谢拉菲玛。” 瓦尔瓦拉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体态端庄的姑娘。她那梳向两边的鬓发十分光亮,一双灵活愉快的眼睛晶莹闪亮。她凭做母亲的本能马上意识到,这不单是个姑娘,而是大儿子的命运所羁。她内心立即产生一种对这命运的对抗情绪。她的目光变得冷漠无情,嘴唇紧闭。但谢拉菲玛什么也没有觉察,亲热地说: “你好,瓦尔瓦拉。伊万给我讲了许多关于你的事,他说你非常好。” “为什么他要对你说起我?”瓦尔瓦拉说,特别强调这个“你”字。 “如果是好……” “就是好也不用说。” 接着她就走出去了。 “你母亲不喜欢我,”谢拉菲玛懊丧地说。“请送送我。” “你这是怎么啦,她只不过对你不了解,一旦熟悉了……”巴甫洛夫拦住她,急急忙忙地劝慰说。 “不,不,也许以后会了解,但现在不可能。你放我走,放我走吧。” 她挣脱开,跑走了。 “你知道,为这事我是多么难受,”这是巴甫洛夫追上她说的第一句话。 阳光灿烂,万里无云。涅瓦河上白帆点点。周围是一片宁静、和谐的气氛。一切都令人心旷神怡。但谢拉菲玛对此毫无兴趣。她越走越快,想尽快远离巴甫洛夫的家,离开那使她受到屈辱的地方。 “请等等……求求你,”巴甫洛夫说。 可她不想听他解释。她继续往前走,委屈地咬紧嘴唇。 “我恳求你……” 她陡然停住了。 “不,我只是想知道,你母亲为什么这样对待我?我什么事做得不对啦!” “你这方面确是无可指责。相信我,没有。” “我自己也知道我没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本来不想告诉你,但事已至此,我只好说了,可怜的彼得留下了一个未婚妻。她是富家出身,就住在彼得堡这儿。他们家给了她4万卢布,还有许多珠宝及皮货作为陪嫁。我父母一辈子生活拮据,因此幻想用这种方法改善一下处境……” “我不明白,干吗你要对我说这些。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这就会明白的,我都向你说清楚吧。彼得死后,我母亲就想让我和那姑娘结婚。” “你要早这么说就好了,那也就用不着把我介绍给你那位很不客气的妈妈,我也就不会受到屈辱了。” “天哪,我把你介绍给她不正是想表明我心里没有那姑娘,而是有着另外一个人吗?” “怎么,还有一个?妙极了!是谁?不保密吧?其实,你不可能说的……” “就是你,”巴甫洛夫,他紧握住谢拉菲玛的手,好像要把她牢牢拴住。 “我爱你,我恳求你成为我人生旅途上的伴侣。”又是一个白夜。他们已经是难舍难分了。他们手拉手在夏园和玛尔索夫田野附近来回漫步。他们时而欢笑,时而兴致勃勃地彼此打断对方,抢着说话。有时又沉默不语,然而这种沉默也是很微妙的。你要问他们谈了些什么呢?不好说。既是包罗万象无所不谈,可又似乎什么也没有谈。恋人的情绪是奇特的,也许这就是幸福,是人的一生中只能降临一次的幸福。在这种时候什么都不需要,因为他们有了一切,而这个“一切”已渗透在彼此的生命里。 1880年6月14日清晨。彼得堡上空太阳冉冉升起。在阳光的照射下,教堂的园屋顶闪着金色光芒,海军部大厦的尖顶熠熠生辉,涅瓦河水湛蓝清澈。 巴甫洛夫把谢拉菲玛送回家后,兴奋得飘飘忽忽,跑回家来;谢拉菲玛已是他的未婚妻子。 她回到家时也是兴奋、激动得不能自已。大衣未脱就坐到窗台上,憧憬着从今天起开始的巨大变化。她不想睡觉,她在回味着,他的目光是如何地凝视她,他的声音是如何的甜美,他是如何说着“我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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