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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最后,克莱蒙地从伦敦接济了他一些钱财。这一年中,他没有作多少乐曲。自从创作《爱格蒙特》(作品第84号,为戏剧配曲)以后,仅作了一首《F小调弦乐四重奏》(作品第95号),大约是在秋季里完成的。富有罗曼史气息的年头里,贝多芬再度开始考虑结婚的事。他在写给格拉夫·依格拉兹·冯·格立却斯顿的信中开玩笑说,“请替我寻找一位妻子,假若你能找到一个美丽的女性,一定请介绍给我,快一些去找吧,但一定得是美丽的,我不能爱不美丽的人,或者,我将爱我自己。”

  格立却斯顿与司蒂芬·冯·勃朗宁都是军部里的副秘书,同贝多芬在一起相处已有了好几年。格立却斯顿介绍贝多芬到玛尔法蒂小姐的家里去——她的叔叔是一位医生。玛尔法蒂的家庭犹如维也纳许多充满了愉快的家庭一样,都受过良好的艺术和音乐教育。两个女儿茜丽柴和安娜年龄相差仅一岁。

  贝多芬在1810年认识茜丽柴·玛尔法蒂时,她大约是18岁。她仿佛是突然地长大了起来,而且非常讨人喜爱。先生和学生之间的关系是令人欣喜的。这个花季少女被引入了音乐和艺术的佳境之中。她喜欢静心地听着,也很有悟性,好像在眨眼之间就飞身进入了光明而繁盛的境地。

  人们看到贝多芬在39岁时又做了一次求婚者。他写信给柴姆斯加尔要一面镜子,并让格立却斯顿代他买一些紫花布和几件亚麻衬衫,同时至少再买半打领带。信的最后写着:“祝贺你和我都有好运。我应该怎样祝福我们所爱的人才好?”格立却斯顿也被包括在内,因为他正爱着安娜。无疑,贝多芬的期望值不是很高的。贝多芬继续写道:“至少这几个问题是加在我的头上的。再会,祝快乐!但是我不。”

  贝多芬当然被茜丽柴·玛尔法蒂的轻浮作风所迷惑。她的一幅肖像是如此的炫耀:宽大的袖口,一顶宽边的帽子,看上去都是很时髦的。她的妹妹说她有“一丛鬓发,黑褐色的眼睛,鼻头稍微翘起来了一点,还有聪明而热情的气质,她是顶愉快的”。

  “我是惦念她们的。”贝多芬写信给格立却斯顿:“在她们的一群里,我是如此的快乐。谁刺伤了我的灵魂而遭受到创痛,我就可以在她们那边复原。”他为玛尔法蒂买了一架钢琴和一打精美的扣子,虽然他做的许多事情都违反了他自己的原则。

  贝多芬很快堕入情网。

  当年4月25日,贝多芬写了一首独奏的钢琴小品致给学生兼恋人的玛尔法蒂,曲名为《A小调巴加泰勒》,题赠为“赠特蕾泽”。此曲是由第一个为贝多芬写传记的德国音乐家诺尔在玛尔法蒂的遗物中发现的。诺尔将曲名录为《致艾丽斯》,后即以讹传讹,成为正式曲名。那就是献给她的。

  此后的信件都是没有时间的。贝多芬第一次写信给玛尔法蒂大约是在4月底,她随全家搬到乡下住去了,贝多芬为此而感到忧郁。他谦逊而谨慎地写着,抑制着他真正的情感,好像是一个年老的人在给幼年的孩子以训导似的:“请你不要忘记了那架钢琴,至少从音乐角度说应该如此。你在这方面很有天才,为什么不将你整个地献了出来?你一定会感到它的美丽和优良,你为什么不好好地利用它呢?你将认识到艺术的华丽和崇高,而它所辐射出来的光线将照射在我们的脸上。”

  这虽然不是在讲道,但却是一种极为诚恳的忠告。那么,什么才是他心中所不能遏制的?“我是非常的孤独和冷静,我或许能再度震醒过来,但是自从你们离开此地之后,我体会到内心的空虚,不能感到满足,甚至我平时信仰的艺术也得不到任何的成功。”他提议送给她几本书,以作为乡间的消遣,如歌德和舒里格的作品。“你是多么的幸运,能够如此快乐地重返故乡。我自8岁以来就没有享受到这种快乐了。幼童时代,那是多么高兴啊!奔走于丛丛野草、浓密的树林之间,穿行于俊逸高大的山石之中,没有一个人能像我一样如此地钟爱和倾心于自己的故乡,那边不正是发出了我所渴望的回音吗?”

  这封信中,贝多芬又以温和的口气请求玛尔法蒂允许他去作“短期的访问”。他的思想是很大胆的,没过多久——5月2日,他写给科布伦兹的韦格勒,要求给他出生年月的证件,信中没有说明原因,但很迫切。他的意思也是很明晰的了。他回顾了过去的一切,考虑到现状,将踏出生命中重要的一步。又一次,耳聋抵抗了他所做的一切,成为了他最大的障碍:“我将得到快乐,或者是人类中最快乐的一个,假使没有魔鬼占据我的耳朵的话。我不知从什么地方听人说:人不一定与他的生命在一起。哎,生命是如此的美丽,但它对我却含有毒素。”

  贝多芬显然没有按自己的提议到乡间去,但他却托付格立却斯顿送了一件礼物,因为他怕受到当面被拒绝的打击。他将成功的希望寄托在慎重的格立却斯顿身上。因为这是一位与双方关系都十分融洽的最佳人选;再则,他已与安娜订了婚,只是没有公开宣布而已。

  贝多芬给格立却斯顿写了这样一封信,同时附了一些关于他的命运的话。

  “亲爱的朋友,希望你能够得到她们温暖的抚慰。可是,为什么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呢?再见,我们将在星期三早晨再相遇,这封信之所以这样写,是因为全世界都要谈到它。假使你发现所用的纸不够清洁,请另换一张,因为我是在晚上写的,所以看不清它到底是否干净。再会,亲爱的朋友。”

  次日,贝多芬为了释去前疑,又写了一封信:“你生活在安静和平的海洋之上,或者说是在安全的海港里准备了一切,你有没有觉得一个朋友的困难,他仍处于暴风雨之中——在维纳斯的群星中,她们将想象我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她们没有我在时又是如何地评论我的呢?我是如此的谦逊,在她们没有邀请之前,我将跟你一同前往,只要你对我坦白的表示,你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再会,假使你不能来,让我知道事情是如何的演变。请为我而作想——我不能相信纸上所写的,更能表现我心中所想的。”

  另一张纸条好像是因为他没有在贝多芬的寓所进早餐而写的。那一定是很不愉快的一幕,格立却斯顿也一定是被逼迫得伤了朋友的心,毁坏了他理想中所建成的大厦。

  那时,贝多芬的确感到非常的痛苦,但还不至于到了极点;他仍旧如往常一样去拜访玛尔法蒂的家庭;甚至到1817年,茜丽柴·玛尔法蒂嫁给了冯·特洛斯帝克男爵以后。松立斯摩医师在日后描写玛尔法蒂说:

  “她是一个美丽、活泼、聪明的女人,一个极佳的钢琴手。除了她的叔叔(有名的医生)和贝多芬的朋友之外,别人一点也不知道她跟贝多芬有过一段多么亲密的关系;甚至一位男爵夫人的亲属也不知道她和贝多芬的友谊已达到接近谈婚论嫁的程度。”

  温顺、善良的玛尔法蒂和她的家庭慎重而严密地保守了这个秘密,但韦格勒和勃朗宁从贝多芬索取出生证件一事知道了他有结婚的念头,他们也注意到了他日后的失望和沮丧。

  1817年,格立却斯顿娶了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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