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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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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兰特托夫和哈代尔在两个月后回答他说:“你一定要当心你自己和你的智慧!”别人的狂妄只不过是让贝多芬暂时地黯淡下去,但他不能发怒,因为“那些人还不能了解自己所做的工作”。 或许,这封信中最关键的一点是一个不易弄懂的“暗示”。 贝多芬新出版的两首钢琴协奏曲并没有受到人们的赞誉。他又作了一首新的《C小调第三钢琴协奏曲》(作品第37号)。他感受到了收入短缺的痛苦,不明白自己的危机即将来临。然而,可以肯定的是:这首钢琴协奏曲的创作技巧比之《C大调第一首钢琴协奏曲》(作品第15号)则是大大的提高了。 贝多芬最大的仇敌莫过于保持传统习俗的莱比锡和各个城市。那里的人们仇视任何超出他们习惯以外的改变。依格那兹·莫斯谦勒斯是一位年仅10岁的音乐爱好者。他受到韦勒的警告,不许欣赏贝多芬的作品。韦勒就是那位贝多芬在普拉格斯接受训练时的顽固的教师。当莫斯谦勒斯带了一份《悲怆奏鸣曲》的谱子到他老师那里去的时候,韦勒大发脾气,严厉地训斥他,以后不准再有此类情况出现;并告诉他,基本功的训练要从更具体的巴哈和莫扎特或克雷孟特入手。莫斯谦勒斯却暗中收藏了贝多芬的每一首奏鸣曲。每当贝多芬的作品出版之后,若没有钱买,这孩子就将它用手抄了下来。 贝多芬的音乐就是这样获得了如此之多的听众。事实证明,即使官方人士不同意,不喜欢,但这并不影响平民百姓中的热心者;于出版商而言,他们唯利是图,这也就更证明了老百姓的需要。 贝多芬此时已巩固了他的地位和荣誉,一个剧院请他作一首芭蕾舞曲,向玛丽亚·茜丽柴致敬。他就创作了一首《普罗米修斯》,在1801年3月里演出,反映甚佳。这证明了贝多芬有能力为剧院作曲。他想试图再进一步,与其他的作曲家竞争。 假若贝多芬对官方授予的荣誉感到满足而止步不前、只去写一些抒情的歌剧,那么他可以生活得很轻松而惬意;若继续写一些如《悲怆奏鸣曲》第二乐章中那种凄婉动人、催人泪下的曲子的话,他可以变得很有钱并成为欧洲每个人心灵中的偶像。但是,他的使命并不是如此。在他的缓慢乐章中又流泻出新的热情来。这显然是深奥而艰难的处理,神经过敏的崇拜者对于贝多芬的固执感到失望。他那自负的精神支柱看起来对他有可能造成某些挫折。然而,这些人又怎么能知道在贝多芬的精神支柱中还有其他的内容呢? 为了艺术的目标,贝多芬站在谦虚的立场上,很善于吸收、消化于他有益的东西。当他的感情发泄到外面时,他就会暴躁起来,并将所有的注意力也转到了那一方面去,仔细地体会心中的感受,并找到更为丰富的音调;同时,他所表现出来的技巧和展示的程度也更为一致。 贝多芬在1801年秋季写信给韦格勒说:“日复一日,我已接近了我所了解而不能描摹的目的地。就是为了这些,所以你的贝多芬仍要继续生存下去。请不要告诉我其余的事情,我除了睡觉以外,别的什么东西也不想知道。” 31岁的贝多芬对于音乐力量的把握更为坚定而富于弹性了,大大地增加了对未来的警觉性,将人们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这边来,并称赞他所走过的这条道路。他的幸福是不会再继续下去了,他在维也纳第一年平静的生活终于结束了。仇恨、奸诈、阴谋、威胁破坏了他的计划,终于让他受到了攻击和中伤,并一度影响了他的名誉。 第八章 耳疾:征服命运的契机 3年前,贝多芬第一次注意到耳朵中有些嗡嗡的响声。这似乎是长期侵扰他的慢性痢疾所致。他从未跟别人谈起过这些,除了在法兰克和梵令医生面前。另一个原因可能是因冷水浴而引起的,改用热水浴之后情形有所改变,但杏仁油和甘草油这一类药物敷在他耳中也没有什么效力。偶尔,乐器较低的声音在隔一段距离时,他就听不清楚了;随后,他的听觉又可能恢复正常。可是,一阵剧烈的肠疝气痛发作后,他的耳朵里又嗡嗡响成一片。 安静地谈话时,没有音乐的声音,贝多芬的听觉还正常,但说话人音调高低的变化也能给他带来不可言状的痛苦。 过了一段较长的时间,朋友们都知道了贝多芬的耳疾。大家都知道他颇健康,所以也并不在意。 贝多芬去看医生时,总是很秘密地去。当医生对他日趋严重的耳疾表示担忧,并告诉他治愈的可能性不大时,贝多芬深感烦恼,异常痛苦。 最初,贝多芬想将一切对音乐的思念加以断绝。但他内在的音乐力量却是如此激荡和冲动。经过了很长的时间,他仍没有将病情告诉任何人。最后,他终于担当不起这个重负了。 贝多芬最先将此事告诉了卡尔兰特的卡尔·阿蒙达——这是自然的事情。因为他对这位仁慈的牧师是如此信任。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完全告诉阿蒙达真实的情形。他的这封很重要的信是1801年春季写成的。这是一封很动人的信件,贝多芬还告诉阿蒙达,自己还给他写信,告诉他“最新的情况”,而不论他是否感兴趣。 贝多芬写道:“我时常将自己的思想建筑在我所最忠诚的朋友上。是的,有两个人占有了我全部的爱,其中一个人仍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你是第三人,也是我慎重选择的。” 占有贝多芬“全部的爱”的两个人,其中一人无疑是兰兹·冯·勃朗宁——他已在两年之前去世,另一个人是韦格勒·兰兹。 两个月后,也就是同年的6月份,贝多芬在另一封信里倾吐了心中之言。 6月1日,他在给阿蒙达的信中写道: 我是多么希望常跟你在一起。因为你的贝多芬是在不快乐地生活着,终日与大自然的造物者争吵不休,尤其该诅咒的是它加在我身上的不幸。它可以折断和毁灭一朵最美丽的花朵。你知道,我最可贵的财富——我的听觉,现在已受到极大的损害。当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已患上严重的炎症,但我仍旧保持沉默;现在,病情日甚一日的严重,它能否医治已经成了一个问题,听说这个病与我的内脏有关,我若能恢复健康,那么,这病也就会消失的。我当然十二分地希望重新恢复我的听觉,但我又常常怀疑这病实质上是不能治好的…… 呵,假使我能够恢复我的听觉,那我将会多么快乐啊!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也许将不得不与音乐事业绝缘,我生命中最灿烂的一页将随之消逝。我再也顾不到自己的天才和力量了,我一定得忍受惨痛的遭遇,尽管我已排除了不少的障碍,但这并不够。是的,阿蒙达,如果在6个月之内,我的疾病不能治愈的话,那我就会到你那里去。你一定得放弃一切和我在一起。你一定是我的良伴,我知道幸福不会丢弃我,我还可以做些什么呢?自从你离开之后,我写了各式各样的音乐作品,除了歌剧和宗教音乐之外。你不能拒绝我,应帮助你的朋友分担一部分痛苦。我接到了你写的所有信件,虽然我给你的回信甚少,但我经常地将你放在我的心上,永久地。我恳求你保守这个秘密——关于我耳聋的事情,不论是谁,请不要告诉他! 再会,我亲爱而忠诚的朋友,若你要我为你做些什么,请告诉我。 你诚恳而忠实的朋友 路德维希·范·贝多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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