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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人头税本应取代所有旧时的捐税。沙皇答应过,不论是现金税、粮食税,还是大车税都不得超过七十四戈比。

  历史学家普遍认为,税制改革大大提高了农民向国家纳税的数额,但由于缺乏可以对比的资料,无法确定人头税比农户税究竟加重了多少。1724年国家预算的收入部分,比1680年增加了两倍。但决不应由此得出结论,认为1724年农民的人头税负担比1680年重两倍。

  国家收入增加,一部分来自人口的自然增长。此外,在四十年的时间里,劳动生产率也在某种程度上有所提高。手工业,特别是工厂工业的这种增长更为显著。农业的劳动生产率,由于耕作技术的改进和在生产中使用铁制工具也提高了。最后一点就是,国家收入增加,还由于在此以前并不纳税的人口(地主家的仆役和流浪汉等)也开始纳税的结果。

  这次人口普查,不仅使国库收入有所增加,而且还具有社会意义。这就是:它把从前不受封建剥削的大量农村人口也列入这种剥削的范围。他们是俄国北方耕种国家土地的农民、西伯利亚的种田人,伏尔加河中游缴纳皮毛实物税的牧民(楚瓦什人,摩尔多瓦人、车累米西人等)。过去只向他们征收国税。税制改革把所有这类人口都纳入了国家农民这一类,向他们也和向地主和修道院所属的农民一样,开始征收封建贡赋。

  向城市人口征收的人头税,每个男人是一卢布二十戈比。

  税制改革将彼得的社会政策的内容和倾向性暴露得一清二楚。此外,税制改革也说明了革新赖以进行的物质资源的来源,因为无论是供养日趋庞大的正规陆、海军和行政机构、修建宫殿和宏伟的政府大厦,建立文化教育和科学机构以及建立官办工业,无不需要资金。农民和城市居民从财政上为这些改革的实施提供了保障。

  另一个负责财政事务的院是财政支付院,它掌管国家支出,审批国家机关、陆海军、外交、教育等方面的开支数额。领导这个院的是彼得的亲信穆辛一普希金伯爵。

  以多尔戈鲁基公爵为首的财政监督院负责监督资金支出。

  轻工业由工厂管理院领导,采矿事务由矿务院领导,对外贸易由商务院领导。负责管理工商业的这三个院,在过去的衙门体制中实际上缺如。彼得任命托尔斯泰为商务院院长;诺沃西尔采夫为工厂管理院院长;归化俄国的苏格兰人布留斯为矿务院院长。一个院不是由俄国官吏,而是由一位外国人领导,这是唯一的一次例外。在其他情况下,外国专家要么是当副院长,要么是任各院顾问。雅科夫·瓦西里莫维奇·布留斯是一个有经验的炮兵专家、采矿内行,因而受到彼得的特别器重。

  同这些院并列的还有其他许多中央机构。其中占有特殊地位的是宗教事务管理局。这是教会的最高机关。

  据说,沙皇有一次出席主教会议,发现他们想立一位大主教。于是彼得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宗教事务管理条例》,不由分说他说道:“你们想立一名大主教,这就是。”他用另一只手拔出一柄短剑,往桌子上一插,对那些心怀不满的人补充说,“这把上等宝剑送给异想天开者的大主教!”

  彼得把宗教事务管理局局长的位置,留给年迈的总主教斯特凡·雅沃尔斯基,他已不大管事。再说上任一年以后他就去世了。这个局事实上的领导人是沙皇宗教改革的左右手费奥凡·普罗科波维奇。普罗科波维奇制订了宗教事务管理局的规程——《宗教事务管理条例》,他还参加起草了一些有关改革宗教和寺院事务的最重要的诏令。

  《宗教事务管理条例》把宗教事务管理局的成员与其他世俗机构的官吏同等看待。他们和所有官吏一样,宣誓效忠皇帝,无条件地执行皇帝的全部圣谕。主教不得以任何理由干预世俗事务和仪式。因此,教会就完全从属于世俗的政权了,为了“国家的利益”,向神甫忏悔的内容保密的一贯作法已形同虚设。1722年,这个局根据彼得的口头指示,发布了一道指令,责成所有神甫,在弄清忏悔人想要“背叛或造反”的意图之后,立即向当局报告。

  起初,各院院长同时兼任枢密官。这就出现这样一种情况:枢密院是由应受其指导和监督的各院院长组成。另一方面,院长得完成枢密院的职务,这就使他们不能直接关心院的工作。1722年,彼得承认,“此事开始时考虑不周”,于是改进了这个错误,只把三个“首要”院的院长留作枢密官。但沙皇的这一亲笔诏令未能施行。原来,枢密院空出的缺没有人补。过了几个月,彼得只得又恢复老样子,命令:“现因枢密院中缺人”,为领导各院而被解除枢密院职务之各院长应到职视事,每周不超过两天。”在这方面,彼得遇到了在北方大战初期同样的困难:当时他缺少军事专家,而现在他感到政务方面的助手不足。

  彼得早就注意到应如何对国家机关工作进行监督的问题。一开始彼得用督察官。但督察官顶多只能起到一个登记违旨者名单的作用。他们的活动在机关之外,所以对各机关工作施加不了影响,彼得只得考虑另一种作法:用官厅性质的公开监督来补充秘密监督之不足。1715年,枢密院收到一份诏令:“兹任命瓦西里·佐托夫为总监察长,或称指令执行情况监察官。”他主要的任务就是监督枢密院的各项指令是否及时得到执行。后来,这项任务改由枢密院的首席秘书和按沙皇旨意行事的近卫军军官执行。

  外国观察家一致指出,这些军官鱼肉乡里,炙手可热,不仅省级行政当局见了退避三舍,就是枢密官们也要让他们几分。为了要地方行政长官好好当官,军官们竟给他们戴了好长时间的镣铐。据某位法国公使说,“沙皇曾多次向近卫军军官表示信得过他们,把最重要的政务交由他们组成的各种委员会处理。更大的怪事是,枢密官竟然要在一位中尉军官面前点头哈腰、起立致敬。”这位公使句句说的是实话。彼得在给枢密院当值的近卫军军官下达的诏令这么写道:“如此事彼等拒不照办,可予提醒三次。三次以后若仍不听从,可立即向朕面奏或来函禀告各节。”诏令接着写道:“如遇有口出不逊或行为不恭等节,着立予逮捕监禁,事后再奏可也。”

  这种监督形式不全面,实行起来有困难,因为首席秘书要听枢密院的,而近卫军军官,尽管有职有权,但当值期毕竟只有一个月,所以还不能作到今行禁止。通过实践以及对外国经验的研究表明,监督任务除了有职有权之外,必须不依附于任何被监督机关的负责官员才行。于是,在1722年就设立了以枢密院总监察官为首的监察署,各中央机关的监察官均受总监察官约制。彼得任命帕维尔·伊万诺维奇·亚古任斯基为枢密院的第一任总监察官。

  1701年,彼得接见了亚古任斯基,他当时十八岁,是一位迁居到莫斯科的立陶宛风琴家的儿子。圣上慧眼独具,一下子就发现亚古任斯基的思路敏捷,说话十分有条理。亚古任斯基被编人近卫军,后来又成了沙皇的侍从,从那时起,他一直跟随沙皇南征北战,周游各地,在完成皇上交付下来的各种外交任务时不辱使命。在到枢密院履新之前,亚古任斯基已经位居将军,做行政工作可说是游刃有余了。

  彼得给总监察官的指示的六份修改稿已被保存至今,其中四份有沙皇亲自修改和补充的手迹。总监察官和以下各院的监察官有权干预各院对各种问题的讨论,甚至有权使枢密院通过的决议暂停执行。可见,总监察官在官位等级中占有最高的位置。由于他大权在握,沙皇自然言听计从。亚古任斯基正是这样一位总监察官,他精力充沛,一呼百诺,很是威风。彼得对亚古任斯基的才能称赞不已,对他直率、机智和乐观的性格也很欣赏。据说一次沙皇命令亚古任斯基起草一道诏令,大意是谁偷的钱够买一条绳子的,就把谁绞死。这位总监察官反驳说:“其实我们谁都是小偷,只不过有人偷得更多、办法更巧妙罢了。”沙皇听后哈哈大笑,诏令遂被撤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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