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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就这样,在那个夏天,她们家里聚集了许多好朋友,他苦恼的是,朋友们不是来休息的,而是设法给他弄去疗养院的许可证。他每天请求他们不要去给他办许可证。终于,在一个晴朗的日子里,一个人飞跑进房间,挥动着一张淡紫色的纸嚷道:

  “搞到许可证了!这就是,随时都可以去——到马采斯塔去,科里卡,动身吧!……”

  晚上,房子里剩下尼古拉和拉娅时,尼古拉对她说:

  “你知道吗?拉娅,我很想坐敞篷小汽车去疗养院。我意识到自己坐在汽车里是十分困难的。但是我们怎么安排都可以。我们可以请求司机开慢一点。可能我还会看到群山和大海……听说到马采斯塔去的沿途风景很美。”

  奥斯特洛夫斯基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市党委派来一部敞篷汽车。好不容易才把尼古拉半躺着安放在车上。拉娅找了个地方挨着他坐下,一路上倍加小心,不让他从座位上滑下来,并使他能够看到周围的景色。他戴上了茶色眼镜,没有戴帽子;一路上,清风拂动着他那漂亮的、波浪式的头发。他的视力已经很不好了,一切都是蒙蒙糊糊的,但还能看到一点东西……这已是他在还能看到一丁点儿东西时最后一次短途旅行了。

  在老马采斯塔第五疗养院,尼古拉认识了莫斯科人谢尔盖·瓦西里耶维奇·马雷舍夫,他是1903年入党的党员,尼日戈罗德交易会会长。

  他并不年轻了,但是个精力十分充沛的人,蓄着“贵族”式的大胡子。他是个老是两脚不停的大忙人。可以看到他经常穿着带条纹的便服,不穿衬衫,把毛巾搭在肩膀上,头上戴着宽边帽——似乎要到海滨浴场去,看起来,没有什么人他不熟悉的,没有什么人他没有见识过的;但是,这只是一种感觉。但实际上,马雷舍夫是个能了解休养者心情的人。使拉娅惊讶的是,他来到奥斯特洛夫斯基跟前,像老朋友似的和他攀谈起来。他知道尼古拉正在害着眼病。他将有破灭性地失去视力的危险。因此,谢尔盖·瓦西里耶维奇建议尼古拉去莫斯科,答应给他找医术高明的眼科医生阿维尔巴赫教授治疗。

  “治疗结束后,”马雷舍夫说,“拍一个电报到莫斯科找我,有人接你。我们可一言为定。”

  尼古拉眼前又浮现了一线希望。他希望可能重见光明……

  他们还希望决定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这个问题尼古拉不止一次提出过,而拉娅总是避而不答。这就是关于办理结婚登记的事。

  在那个年代,人们认为结婚登记是没有必要的。但是他们面临着莫斯科之行。尼古拉,拉娅的母亲和朋友们这时正在他们家作客——大家都主张他们还是用一个姓。

  “你要明白,”妈妈对拉娅说,“这关系到科里亚的任何问题。登记后,一切问题可以迎刃而解。如果有证明,你是他的妻子的话。你应该听长辈的忠言!”

  拉娅终于拒绝了。现实情况使她感到窘迫,给她设置了障碍:这怎样能实现呢?尼古拉不可能走到民事登记处。这意味着要请民事登记处的工作人员登门?不行,她不想这样做。

  这时,亚历山德拉·阿列克谢耶芙娜·日格列娃来到了“红色莫斯科疗养院”,她是他们善良的领导者。

  科里亚对她请求说:

  “舒拉契卡,安排我和拉娅到民事登记处去办手续吧!”

  她感到惊讶: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尼古拉回答说:

  “拉娅对这个更需要。应该使我们的关系具有法律依据。”

  舒拉契卡到了民事登记处。她开始和对方进行结婚登记的谈判。他们答复她说:“让男女双方来办理结婚登记吧!”

  她说,一半能来,另一半不能来。同志们无不惊奇莫名:

  “苏维埃政权已经12年了,我们这儿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第二天,她领来了民事登记处的工作人员。结婚登记终于办妥了。

  经过马采斯塔硫磺矿泉水治疗后,尼古拉感觉轻松多了:剧烈的疼痛停止了,经常发炎红肿的关节在消肿——虽然没有很明显的好转,但活动功能开始逐渐恢复。

  尼古拉焦急地催她收拾行装。他望眼欲穿地等待着莫斯科之行。

  这是拉娅第一次和尼古拉远行。她感到深深不安。把他怎样安置在车厢里才合适呢?沿途怎样喂东西给他吃?莫斯科会怎样迎接他们?他们住在哪里?

  1929年10月4日,他们抵达莫斯科。

  第十一章 医生有心炎症无情

  莫斯科……

  每天,有成千上万的人踏上她的九个车站月台!在这里可以遇到来自遥远的北方、远东、炎热的阿尔明尼亚和来自拉娅亲爱的乌克兰的人们。青年们从辽阔广大的苏联各个角落里汇集到莫斯科。成千上万的人分布到街头巷尾,投入到火热的生活,担负着建设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的重任。是这些人加强了光荣的斯达哈诺夫工作者和大学生的队伍。无数的国际主义祖国的英雄、奖章获得者和风流人物从这些精力充沛的、烈火般的青年中涌现出来!

  1929年10月,库尔斯克车站接待了一个人。把他从车厢里抬出来。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一动不动地躺在担架上,他感受首都生活的节拍,十分兴奋。

  他听到了电车的响声、汽车的喇叭声和小轿车在柏油路上簌簌的飞驰声;而远处——传来大工业中心的嘈杂声,工厂和船舶的汽笛声,天上飞机的隆隆声,人群的喧嚣声。这一切对尼古拉说来是一曲和谐的颂歌。

  在尼日戈罗德交易会的小货栈(交易会领导人谢·瓦·马雷舍夫),在彼得罗夫卡三号住宅里用椅子搭成的“床铺”上,尼古拉在等待着眼科专家米哈依尔·约瑟弗维奇·阿维尔巴赫教授的光临。他的诊断结论决定着对奥斯特洛夫斯基的治疗。米·约·阿维尔巴赫能够对他进行观察:应该决定做眼科手术的问题了。

  阿维尔巴赫来访后的第二天,把尼古拉用“急救”马车拉到附属医院,住在第一病房。

  过了些日子,尼古拉焦急地等待着阿维尔巴赫。他信任他,当第一次见面时,米哈依尔·约瑟弗维奇就答应给他恢复视力。10月17日,马雷舍夫终于把阿维尔巴赫领来。院士花了很长时间非常仔细地给病人做了检查。炎症虽经治疗仍未能消失,他决定暂时延迟眼睛动手术的时间。

  奥斯特洛夫斯基请求什么也别瞒着他,应当开诚布公地说——他能否恢复视力。

  阿维尔巴赫没有让他说完:

  “恢复视力是可能的,我们能够做到这一点。右眼的视力将会差一些,左眼能够做到看书和工作。但是现在最主要的是——要控制眼睛内部的发炎和整个肌体内部的炎症。”

  开完消炎的处方之后,阿维尔巴赫就告辞了。

  光阴缓慢地流逝着。

  同病室的病友们对待奥斯特洛夫斯基很好。这是一个大病房,有12个至14个病床。尼古拉住第五床,在进门的左边紧挨着窗户。全病房除他和他的邻床病友之外,所有的病人都能行走,每人都想给奥斯特洛夫斯基一点帮助。拉娅想,这是些多么好的人!现在她觉得,病房里躺着的都是些年轻人。每当她来到尼古拉这儿,他们总是温暖地用微笑和诙谐来迎接她。他们常和尼古拉逗着玩,他从不生气,而且反击和反击后取得的胜利往往带来共同的快乐。

  奥斯特洛夫斯基的对面是一个长着浓密的黑胡子的年轻人。看来,他不愿意人们针对尼古拉和他的年轻的妻子开玩笑。这个人对尼古拉极为关怀,琢磨着他的愿望,常给他以帮助。拉娅常碰上他在尼古拉身边读报和谈话。

  她一回到病房,他总是很有礼貌地回到自己的床边,像值日生那样井井有条地把东西收拾好,留神眼前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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