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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我感到自己情况一天比一天糟,几天后,符莎学期结束回到惠灵顿探视,我挥手向她道别时感到松了一口气。

  我竭力想在监护权审理前减少吸毒量,就定好要进赫特福。德郡特灵附近的一家叫钱普尼的高级疗养所。因为预料到戒毒时即刻面对的冷漠,我决定进去前再痛快大吸上一次,结果在一家通宵小麦窟里和常见的一帮痛君子搅在了一起。我吸食了那儿所有品种的毒品后在凌晨三点爬到了台上,一把抓过音乐广播主持人的麦克风大叫道:“为监护权案而吸毒的幕间休息!该休息了¥不许吸毒了!”“滚开,继续放音乐!”有人从拥挤的场子里高声喊道。

  第二天一大早我竟找到了我的汽车,还开了三十几英里路到特灵去,实在是个奇迹!天亮时车子打着滑停在了钱普尼疗养所的大木门前。我响动很大地到达那儿,吵醒了住在这个僻静建筑里的许多人,好几个工作人员急忙跑出来查看。很快我就被带进了医疗办公室。他们看到我当时的状况,多数工作人员反对让我留下。我的运气不错,因为在我一再保证保持安静后,他们接受了两个星期的预付款,把我带进了一间窗外是公园般景色的美丽房间。我设法安静了一个多小时,等待阿拉伯百万富翁和其他有钱的阔老起床。后来的两个星期中我还真大大地减少了吸毒量,感到很平静,直到我快要结束在这里的生活时,意料之中的事发生了:兰哪来到了。

  她不相信我真的失去了记忆,越来越生气我不告诉她钱盒子藏在了哪儿。“只有疯子才把钱埋藏起来。它会发霉,虫子会把钱蛀坏,那时就没人能花了!”她高声喊道。我看着她离去时心里想,不知她究竟怀着什么样的打算。

  过了一两天我离开钱普尼疗养所的时候,一个和我成了朋友的有钱的超级市场老板邀请我去参加他的银婚纪念。下一个周末,兰娜和我驱车来到了曼彻斯特郊外的一个村子里,我们的主人给我们在那里的一家旅馆定好了房间,以便在晚宴后过夜。后来发现这是兰娜算总账的一夜。这是一个令人惊异的夜晚,当我们最后终于回到旅馆时我已经喝得很醉了。睡觉前我数了数口袋里的钱,吃惊地发现在几个月不管不顾地大把花钱之后,只剩下一于来英镑了。兰娜看着我数钱时脸沉了下来。看来她要白白和我呆在一起了,什么也得不到。那晚有些事情奇怪,她在凌晨时不断下楼到接待室去打电话,可是当我盘问她时,她说她是往美国打电话。

  第二天上午我们和主人一起吃午饭,然后就动身回伦敦。当我们沿高速公路开着的时候,兰娜突然坚持要在林福德堂过夜,说她有些衣服还在那里。我很不情愿地同意了,但说只住一夜,因为特莎第二天要从惠灵顿回托特纳姆去。

  我们到达那巨大的宅院时已经快到午夜了,兰娜似乎很紧张,好像要出什么事情似的。就连在吸毒后迷迷糊糊的状态下我也能感觉到事情不怎么对劲。她不断从主卧室的窗子里向外张望。“我们在等客人吗?”当她走出房间,借口要到汽车里去取什么东西对我问道。她离开以后我和往常一样吞服了大剂量的安眠药,她回来时我已经开始要睡着了。“啊,不,你已经吃了安眠药了!别睡着!”她惊慌地喊道。药已经开始起作用,我半睁开眼睛,看见她又走了出去。

  几分钟后我听见一辆汽车在外面的砾石车道上停了下来,传来了人声和砰砰的关门声。“他在这里,绝对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听见兰娜在说。我企图起来看看是谁,可是一点也动不了。我药吃得太多了,起不了床。主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他吃药有多久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问。‘咱们甭管,反正给他打一针就是了,这样那个杂种就会开口了!”另一个男人说。声音越来越近,然后三个影影绰绰的面孔正脸朝下看着我!

  透过膝跪的迷雾我突然认出了布赖恩·克利福德的穿透一切的眼睛,这时我感到胳膊上被扎进了一针。这是真的吗?我心里在想,开始觉得很快活,飘飘然的,就像在多年前纷汉姆大夫的诊所里一样。然后小短腿开始大声喊道:“那些该死的放钱的盒子都在哪里,你个臭东西?我们知道你把它们埋在了这地树林里的什么地方!”出了什么事啦?什么该死的盒子?为什么人人都没完没了地说埋着的钱的事?我语无伦次地嘟吹了点什么,就闭上了眼睛。“你这个笨娘们,”我听见他尖声大叫,“这个臭东西吸毒吸得连自己的名字都搞不清了。把这狗给毒死。宰了这个杂种。”他指的狗是我,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毒劲发作,失去神志,人事不知了。

  我醒来时已是白天,一切都像一场恶梦,但是在我的胳膊上能够看到打针的地方有一片乌青。这可不是想象中的幻觉,这是真实的生活。到处一片寂静,但我还是头昏眼花,起不了床,因此只能躺在那里望着湖那一边的树木。最后我滚下了床爬到厕所里去,在那里找到了我的安非他明,全部吞了下去。当毒品起作用以后,我向窗外看去,可是我的车没有了,只在砾石车道上留下了轮胎的印痕。我紧张地走下楼去,期待着发生最坏的事情,但是只有我一个人在这个地方。

  游泳池旁所有的家具全都给扔到了水里。在垫子之间是不是漂着个尸体?“啊,上帝啊,不!”我大声喊叫,吓坏了,又不敢看,跑到厨房去打电话叫出租车,但是电话线被从墙上扯了下来。我想下一步这些人会很快回来杀我,就跑出了老子,沿车道跑着,从巨大的金属大门出去,一直跑到了附近的一个村庄,感到安全了为止。我在这里打电话叫来了一辆出租车,把我送到附近的火车站,然后我搭上了回伦敦的火车。

  回到托特纳姆的家里,我看到了兰娜的衣服,但是没有兰娜。我买了一瓶白兰地,付钱时发现口袋里只剩下了十英镑。其余的钱全都不见了。那天我对发生的事情又糊涂又害怕,整整一天吸食了越来越多的毒品。

  下午五点左右,特莎的继父拼命捶打着大门,门外特莎高兴地咧着嘴笑。“你好,爸爸。我回来了。”她说着用胳膊抱住了我。她的继父把五个大箱子搬进来后就走了,我没有和他说话。特莎激动得要命,一面把东西从箱子里拿出来一面给我讲她的新鲜事,丝毫也没有意识到在她周围发生的可怕的事情。这个天真的孩子把她所有的一切都搬来了,每一件玩具,每一本书和每一件衣服。她来到了这里,一心一意要和她所爱的爸爸开始新的生活。

  那晚在特莎熟睡了以后,一个中年妇女来取兰娜的衣服,可是那时候我已经酿配大醉,没有问是谁派她来的。等我第二天醒来时,才意识到兰娜的东西全都不见了。就仿佛她从来没有存在过似的。以后我再也没有见到她,也没有听到有关地的消息。

  从钱的角度来看,她是空着手走的,没有能找到她那难以捉摸的钱盒子。它们一直埋藏了许多年。

  现在只有特莎和我两个人了。

  到目前为止的噩梦般的故事仅仅只是预演。现在主要的故事片就要开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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