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纪实·历史纪录 > 瘾 | 上页 下页 |
四九 |
|
第二十一章 闪电光中上帝的脸 这时,随着我开始为多年吸毒的恶果付出代价,在我身上产生了第一个重大的变化。以后的一个月左右,兰娜基本上不在家,我整天睡在床上,吓得连门也不敢给人开。我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房子、公寓、商店。不知怎他就那么没有了。就连我新买的衣服也不见了。剩下的只有一瓶瓶的安非他明,而这些药丸也不像以前那样起作用了。我再也得不到快乐亢奋或飘飘然的感觉了。我无法该对别人。有一次马丁来看兰娜时我吓得躲在了床底下。 一天早上电话铃响了,我以为是兰娜来的电话,就去接了,结果发现自己在和从前认识的一个窃贼说话。他们计划第二天要去抢劫,而几个月前我在吸毒后兴奋迷糊的状态下同意去参加。“今天晚上十一点钟去接你,斯蒂芬老伙计。”他说。还没有等我回答他就把电话挂上了。啊,老天爷!我该怎么办?我必须振作起来,在这天剩下的时间里设法从内心崩溃的状态下摆脱出来。 我照着镜子,无法相信这个鼻涕呼啦不成样子的人真的就是我。毒品毁掉了我的心智,只剩下了个不中用的大脑。我已经变成了一个二十八岁的老头子。这就见我需要付出的代价。所有的痛君子都要付出这个代价。这一锤终究要落下。那天我吞下了越来越多的安非他明,仍然期待着给我以信心的兴奋快感再回来。我想,点上了火以后,水壶必定会开的;但是几个小时过去了,什么也没有发生。我甚至都不能从床上起来。这些兴奋剂可不是黑市上搞来的便宜货,而是私人医生开的右旋安非他明片。什么地方出了根本性的问题了——不是毒品,而是我那被摧毁了的头脑。 那晚快到十一点钟的时候我爬到了大楼的顶上,默默地看着那两个窃贼的到来。在我严格的指示下,兰娜开了门,告诉他们我不在家。“我们等他,”他们说,“他知道我们要来。”我高高地躲在上面,看着那两个人在院子里踱来踱去。我不仅怕得不敢去盗窃,而且甚至连下去告诉他们也不敢。他们最后很生气地走了。 时间过去了,我并没有太大的好转,但是开始和兰娜一起看电视了。她高兴地看到美国从越南撤军,她的堂兄将要回家了。然而并不全是好消息。美国前总统林登·约翰逊去世了。 又过了一周左右,兰娜动员我下了床。在更大剂量的兴奋剂的帮助之下我开始出门了。起初主要是在晚上街上没有车的时候,但是有一天我到高热公司的办公室去看特里·马文。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到那里去,也许是希望这能帮助我找回自我吧。 特里张开双臂欢迎我,他向来就是这样的,不管我们有过多大的争吵。那天上午他介绍我认识了杰克·康特尔,未来世界拳击冠军,那时仍在特里的掌握之下。我在等待特里的时候和杰克聊起了最近在牙买加举行的弗雷泽和福尔曼②之战,他和许多别的人一样,对于弗雷泽的失败颇感惊奇。我在各个办公室转了一圈,遇见了许多黑社会的有名人物。接待室成了暴徒们的社交俱乐部。特里的阿尔·卡彭狂想招来了恶果,只是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现在是他在为暴徒们工作了。各种暴徒取代了挣正常工资的正常工作人员,特里付给他们大量的钱,而他们什么也不干地到处晃悠。有着暴徒情结的特里不计支出,必须每天注入感到“和他们是一伙”的这种刺激。他在个人的办公室里自豪地给我看了“龙尼·克雷”从监牢里给他送来的一张画。这是否真是克雷画的水彩画无关紧要,只要我们全都相信是克雷画的就行了。 特里坐下后笑着说:“我有个棒极了的工作给你做。”他接着提出一星期付我两百英镑做我觉得几乎是什么事也不用干的工作。我没有意识到的是,特里心中自有打算。 那个时候,他正在受到一家有名的英国小报《世界新闻》的调查。报上要载的故事非常具有刺激性,揭开了一个把公司用作掩护进行冒险活动的克雷兄弟和另一个显赫的罪犯家族中许多人物的面纱。这一丑闻是特里自己的“水门事件”。尼克松也许觉得自己有了麻烦,但是在伦敦北部的戈尔德斯绿地才是真正酝酿着麻烦呢。故事就像是罪犯人名录,谋杀、诈骗、毒打。不正当的抵押、被收买了的警察以及讹诈,等等,等等,像个描写犯罪的肥皂剧。我同意开始工作,指望和熟悉的人在一起能使我感觉好一点。 一两天以后有人看见马路对面停了一辆汽车,《世界新闻》的摄影记者正在忙着把每一个进出公司的人照下来。那篇揭发的报道估计星期日就要发表,特里召集了几个可疑人物来开紧急会议。没有一个匪徒能承受得起这个故事出现在报纸的头版上。许多当地的警官都受到了特里的贿赂,但是这类丑闻会引起上面的行动。特里和他头发灰白的同伙们没有用多少时间就想出了一个狡诈的办法,以阻止这个故事的发表。有一个人将和那家报纸接触,提出把从特里的个人档案中偷出来的文件卖给他们,而使《世界新闻》接受这些盗窃来的材料,双方就都犯了重罪。这时偷文件的贼就会把一切向警察交代出来,警察将以盗窃罪起诉他,这样就自动把报纸因接受盗窃的赃物而牵连进来,报纸就只有在法院审判此案后才能发表这个故事。如果在审判前刊登,就是违反审理的行为。 |
虚阁网(Xuges.com) |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