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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


  §0823(BJ0824)到此一游,在冰站上面留个影

  今天是8月23日, 冰站作业明天将结束,大家都在做撤离的准备。这种准备主要是心理上的,当然行动上也有反映。

  今天全队的重点是安排大家“参观”冰站。我们记者大部分都上去过两到三次,有的还呆过十几二十多个小时。冰雪组、大气组、海洋组都有一些项目在冰上做,但大部分队员和船员都还没下过船。

  天气出奇地好,风很小,阳光普照,绝对是照相的好天气。凡是没坐过直升机或没下过船的队员,今大可以去冰站“旅游”一次。直升机往返于大船和冰站之间,送一批人上去,再接一批人回来。问地勤人员飞了多少个来回,他说没记清,大概有十几次吧。

  我是昨天一大早下小艇去的冰站。我们几个记者去,实际是拍“告别照”去了。长城艇出事后,船长同吴金友说了好几次,小艇非常危险,记者尽量不要再坐。吴金友于是宣布,昨天是最后一批,今天起记者一律不再下艇。

  最开始制定的“政策” 是记者每人可以坐3次飞机,我这样的已经坐满,这两天又陆续安排了几次随队员采访。今天下午安排六七个没坐满3次的记者,坐直升机进行了半个小时的航拍。今天冰站上只有两个人,大船周围冷冷清清,没有什么好拍的。这其实有点勉强,打个比喻,就像饭吃得已经很饱了,但为了不浪费,再强行往嗓子眼里塞几口。但这标志着此次北极科考新闻报道的“高潮”已经过去。

  我们在冰站上,举着各家的旗子狂照了一番“自我欣赏”,我本来没带什么旗子,工作这些年,好像还没见过报社的旗子什么样。到了这里,眼瞅着新华社、国际台等都带者自家的旗在冰上留个影,感觉不错。

  袁力找了块红布,把一件米色背心剪了“北京青年报”几个字,在冰站照了一张,传回报社,说是报社要留资料。人民日报社虽然没给我留资料的任务,但心里还是有点痒。于是请袁力如法给我炮制了一个。我们的报名已经成为一种符号,保留字体很重要。于是,我把名片请颜局长扫描成图像(颜局长没跟我收钱,想起前面说队员替邮局打工,有点不好意思),再放大把每个字打印在一张A4纸上。袁力帮我做好了,粗一看还像那么回事。

  新华社的旗子很正规,用竹杆一挑,3人轮番照。老高看我拿着这块不到一米宽的皱巴巴的红布,开玩笑地说:“怎么有点像尿布?”我请他给我照相,只好让大风把这话吹走算了。可大风同样把红布吹得不听话,我两只手怎么也无法把它展开,以露出关键的4个字来。后来我索性用两个膝盖压住两个角,手扯起另两个角。老高边拍边说:“你对人民日报还是挺有感情的么,你们领导看了照片还不得感动?”他用我的相机照完,又用自己的相机照了几张。这是个信号,表明他认为这个场面可能会有用。

  下午,四川电视台的专门“约”直升机飞了一次,叫上队里的头头脑脑和他们认为重要但还没拍到镜头的科学家,找了一块浮冰补镜头。

  香港的何建宗先生演出了一场落水戏。他从一块浮冰想跳到另一块浮冰上去,两块冰之间距离较远,他就借助这中间的一小块浮冰做跳板。准知他一脚踩上去,小浮冰翻了过来,何先生大半个身子跌落水中。幸亏他伸手抓住了大浮冰的边缘。他有点不好意思声张,自己一个人爬了上来。

  “我们的镜头对过来时,他已经被一群人围住了。”在场的唯一女性白山杉说。一群男子把何先生湿透了的衣服全部扒下,脱下连体考察服给他穿上。中午吃饭时,何先生已经神气活现地跑来吃饭了,毫发无损。

  安全带敲打直升机、长城艇受伤、冰雪队员遇熊、何先生落水,这几天尽上演有惊无险的场面。我问何建宗为什么落水时不大喊“He1p!(救命!)”这样四川台可以抢一个独家镜头,因为他是目前唯一个落水的人。何先生笑着说:“我不敢呢,他们肯定全举起摄像机和照相机说,你先别上来,再坚持一下!”有人又接上话说:“这还算好的,说不定刚好看见你爬上来,反而一脚把你踹下去说,对不起,我刚才没拍着。”

  一番玩笑,反映出我们这次考察“景物”之少,令记者们“寂寞难耐”。有一天,新华社老高守在驾驶台上,一群海象出现在船边,少说也有几百头。老高发疯一样地拍,而船上其他记者全都不知道。后来听说此事,半开玩笑地对老高表示愤怒:“老高是那种记者,拍完美丽的晚霞,拿手搅乱了再走。”

  不过,老高有点冤枉。遇到那么激动人心的场面,谁还顾得上叫别人来拍?除非他本人不会照相。再说,只要有竞争,新闻界就会有“惟恐天下不乱”的心理。西方国家以揭露黑心“新闻寡头”为题材的电影电视已经够多了。台湾曾发生过因为报纸抢新闻导致绑匪撕票的惨剧,全社会于是一并讨代新闻界。但是,我总以为,真正的凶手其实就是民众自己的猎奇心理。因为民众喜欢看,新闻才会抢着报。

  出发前我在上海坐出租车,说起我要坐雪龙船出海。司机说他知道雪龙船要去北极,从新闻里看的。我问他对这件事关心吗?他说,如果往返都很顺利,兴趣就不大,如果有点什么惊险,他才支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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