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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0814-2(BJ0815)别了,图克托亚图克,留下我们的汗,我们的泪

  14日下午,雾更浓,直升机又把旅行团送回岸边。

  飞机返回时,徐勤和和齐焕清两位飞行员经历了一次生与死的考验。飞机只能超低空飞行,距海面高度30米。一个人看仪表,一个人死盯着海面。“我们是两个人当作一个人使。”齐焕清说。而平时低飞时不用看仪表,只用目视。

  “第一次飞机看见雪龙船时,想调个头右舷进入。谁知一转圈找不着船了,能见度太低。“我们只能在雾中一点点向前摸着找,”齐焕清说。第二次看见雪龙船,离船还不到30米。“这时意只到不能再犹豫,来了一个紧急上拉。”齐焕清说,否则,飞机就会撞上船。

  海洋局极地办的彭鹏下了飞机第一句话就是:“下次再也不坐直升机了!”

  直升机上的心惊只是一瞬间,而从图克港返回的小艇上的人,则经历了一场煎熬。小船要从图克港出去,必须经过一个小口子,宽只有十来米。测深仪上显示,此处航道最深不到2米,稍不注意,便有搁浅的危险。幸亏有友好的爱斯基摩小孩开着摩托艇在前面为我们引路。

  一出小口子,小艇便摇晃起来。5个人便各司其职,秦为稼处长总指挥,负责协调和保障,三副朱兵负责小艇的航向及小艇的定位,夏云宝负责操舵,黄嵘负责主机的正常运转;王硕仁在外面负责GPS观测,及时报告小艇的航向及经纬度。在涌浪的作用下, 小艇摇晃得很厉害。王硕仁看GPS确定航向,再报给驾驶员,其间有一个延时,等驾驶员听到他报的航向时,GPS上所显示的航向已经变了,有时可能差100度以上,因此航向很难把定。好几次,小艇在原地打转。要知道,附近有很多暗礁和浅滩,一旦小艇偏离航线,就有可能触礁或搁浅,后果不堪设想。

  艇长朱兵很焦急,让小艇垂直方向开,先离岸边远一点。小艇离岸边越来越远,可涌浪却越来越大,小艇最大摇摆到20多度,大家都很紧张。此时的海面被大雾笼罩着,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海浪拍击小艇声及机器的轰鸣声,偶尔在高频中听到大副汪海浪在大船上的呼叫。由于距离太远,小艇上的高频功率太小,大船无法听到应答。

  二副王建忠说:来电告知小艇返航,我等在驾驶室,隐隐约约听到了小艇的高频,时断时续的信号象音乐一样令我兴奋。我打开雷达,将增益调至最大,尽管我知道不可能扫到它,但我还是希望能有奇迹发生,因为我确信他们己离我不远。可是,高频的信号不是越来越强,而是越来越弱。我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口。“长城、长城,听到请回话。”我对着高频一遍又一遍地吼叫,我想大船的高频比小艇的功率大,他们也许会听到,“听到的话,请摁一下高频开关。”我想通过这简单的信号来传递它平安的信息,可是,在驾驶室里回荡的只有我的声音。半小时过去了,一小时过去了,恐怖笼罩着我,后悔、自责充斥着我的我。其实我应该去驾小艇!我的眼中噙满了泪。为了不在别人的面前流下我脆弱的眼泪,我匆匆离开了驾驶室。

  在小艇离大船19海里的时候,黄炼试着去应答大船的呼叫,突然高频中传来汪大副激动的声音: “小艇,我们听到你们了,我们听到你们了!”所有人都很兴奋,而且很感动,这给了他们战胜风浪的信心和勇气。

  小艇继续顶着涌浪,艰难地向前行驶着,这时大船又听不到我们的应答,只听到船长呼叫,“小艇,如果一切正常,按一下高频,如果有麻烦,按两下高频。”为了让全船的人放心,小艇上的队员只按一下高频报平安。艇摇的实在厉害,久经风浪的船员们都感到头晕、恶心,黄嵘呕吐了!此时谁都盼望着快点到船,尽快结束这次艰难的航行。他们不断地呼叫大船,终于高频又叫通了,小艇与大船一直保持通话。

  王硕仁回忆说:船长告诉我们,全船的弟兄们都在关心着我们,为我们担心,都盼望着我们早点平安归来!而且有很多人在驾驶台等候我们。我们都非常感动。之后,驾驶台的人轮流给秦处长通话,给航行带来了许多的欢乐,使我们忘记了旅途的劳累和晕船的苦脑。使得这最后2个多小时的航程显得不再那么漫长。

  经过4个多小时的艰难航行,当我们见到雪龙船的灯光时,心情部常激动,有一种无比的亲切感。心想,终于到家了!这时,高频中船长说:“小艇,我已经拉汽笛欢迎你们,听到没有?”听到这亲切的声音,我们都流下了激动的泪花。

  9点30分, 广播里说,小艇马上就要回来了。所有的队员都涌到了甲板上,大家翘首等待长城艇的归来。黑黑的海面中,隐隐出现了一点亮光,看见了!大家激动地叫起来。

  我们像迎接英雄一样迎接5名队员的安全归来,他们踏上甲板时,响起了一片掌声。10点正,雪龙号静静启航。这时,有人问一句:图克托亚图克在什么方向?结果4个人指了4个方向。据首席科学家陈立奇说,一般远洋船每个月要安排船员上岸一次。这次没上岸,也创造了中国极地考察船不止岸休整的纪录。

  别了,图克托亚图克。绝大部分队员只看到了这里的海水,它看起来与别的地方的海水没什么两样,但我们心中都知道,海水中有我们的汗,也有我们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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