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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


  4

  “加藤君,这就是你所说的万无一失的安全?”吉田瘦削的面孔格外铁青。

  “吉田君,我对发生的事情深表遗憾。”加藤说。

  “无论如何,尽快送我离开,我不想被再来上这么一回。”

  “我会尽快安排你离开。”

  吉田看向加藤:“加藤君,我会向军部报告这里的情况。你好自为之!”说罢转过身去。

  加藤面色一凝,默然不语。

  第二天,加藤便派车送吉田走了。

  城外公路。

  两辆军用卡车一前一后,将吉田的黑色轿车护在中间。

  吉田坐在车内,紧张的看着车窗外,呼喝司机:“快一点!”

  前面的军车没有看到早已掩埋在路面里的铁蒺藜,猛地碾过路面,随着“砰砰”两声爆响,军车歪歪扭扭的停了下来。

  吉田的车也被迫停了下来。

  “怎么了?”吉田将头探出车窗外去看。只见前面停下的军车里,蹦下十几个日本兵,举着枪严阵以待。军车的司机俯身去检查轮胎。

  吉田脸上掠过一丝不详的阴影,他冲着司机大喊:“掉头,快掉头!”

  就在这时,枪声响起。

  旁边山坡上的草丛中,大力手中的机枪喷涂着火舌,子弹摇曳出火红的光带,收割着猝不及防的日军的生命。

  吉田第一时间缩回车内,抱头大叫着。子弹打在车身上,射出筛子一样的弹孔。

  后面的军冲了过来,挡在了吉田所乘轿车的前面。轿车司机拼命打动方向盘,绕过前面熄火的军车,疯狂开走。

  士杰看着开走的轿车,说:“不好!速战速决!”

  大力枪声戛然而止。士杰、少东、小暖、小二飞身而下。刀枪并举,和残留的日军交起火来。

  这边小暖、小二牵制着日军。少东却摸到后一辆军车旁,拉开车门,一枪崩了司机,将其拉下车来,钻进驾驶室,踩动油门。

  军车开动,一路将挡路的日军撵在车下。

  “士杰!”少东在驾驶室内大叫,一边打开车门。

  士杰留下小暖小二断后,随车飞跑,几个箭步加速之后,抓住驾驶室的门,一个纵身上了汽车。

  吉田在坐在疯狂逃窜的车内,不停的向后看,猛然,后方出现了军车的影子。“快!快!”吉田几乎是在对司机咆哮。

  黑色轿车的指针表,几乎已经到了极限。

  后面,少东和士杰紧追不舍,一路追逐。

  因为车体有别,军车始终追之不上。少东急了:“再开下去,前面就有日军的炮楼了!”

  士杰咬了咬牙:“我来!”说罢打开车门,将身子探出车外,举起枪来,瞄着前方的黑色轿车。

  忽然一个颠簸,士杰差点颠出车外。

  少东咬牙,又将车速提快。

  士杰举着枪,烈风扑面,他却毫无所觉一般,眼中只有前面那辆黑色的轿车。

  猛然,枪响。

  士杰连开三枪,第一枪错过,第二枪命中了黑色轿车的后车窗,从吉田耳边擦过。第三枪穿过座椅,打中了司机的脑袋。

  司机身子一歪,车子一下失去控制,翻了几个滚,终于停下。

  吉田满脸血污,刚从已经摔成一团废铁的车中爬出,便看到了面前的两个人,以及黑洞洞的枪口。

  “不要杀我,我是宣传大东亚共荣的,我没有杀过人。”

  “你去和阎王老子说吧。”士杰手起,枪落,吉田便一命归西了。

  6

  晓晴端着酒,一路走来,将酒放在一桌酒客的面前。正赶上非爷一拍惊堂木,众人齐声叫好。

  八哥冲晓晴说:“再上酒!今儿高兴,非爷有好段子!别动队又打胜仗啦!”

  晓晴笑笑,点头离开。她来到柜台,看向窗外,只见万仁正在雨中指挥着伪军,拆欢迎标语。

  晓晴若有所思。

  傍晚时分,雨仍淅淅沥沥地下着,似有还无,一片迷蒙。

  晓晴看看人并不多的酒楼,拿起把伞,出门。

  万仁从维持会出来,看了看天,样子颇踌躇,想了想,还是顶着公文包走了出来。

  出了维持会没多远,就是一条小巷,万仁拎着长衫的衣襟,低着头向前走着,一路避着脚下的水洼。不经意的一抬头,前面不远处有一个人影,打着一把油纸伞。雨打在伞上,将伞润出柔和的雾霭来。伞下的人,默默的走着。那身影荡漾开去,如同一片涟漪。

  寂寥而幽长的雨巷中,一个撑着油纸伞的姑娘对于万仁来说,有点恍惚,正在此时,那背影转过身来,在伞下露出一抹容颜。

  却是晓晴。

  万仁觉得自己更加恍惚了。

  晓晴看到万仁,似乎有些意外,随即露齿一笑,竟然走了过来。

  万仁恍惚的看着走过来的晓晴,然后那柄纸伞,替自己挡住了雨。

  万仁一时有些发愣:“你……”

  晓晴一笑:“快走吧,伞不够两个人的,再不走,要浇湿了。”

  万仁深切的感受到身边那个紧挨的身体传来的温度。他觉得自己好恍惚。除了一起向前走,还能怎样呢?

  两人并肩行来,在万家门口停住。

  “我到了。”万仁有些恋恋不舍。

  晓晴点点头:“那我走了。”说着就要离开。

  “哎!”

  晓晴停住,看着万仁。万仁说:“进来坐坐吧?”

  沉寂片刻,晓晴抬头,嫣然一笑,点了点头。

  万仁心中一阵窃喜,将晓晴领进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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