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之战(75)

七十五

　　白迪夫："是。629号特密件失窃的事，中统方面有进展吗？"

　　钟杞达："暂时还没有。嗳，你找我好像还有事吧？"

　　白迪夫："空军方面刚来电话：汉口大雾，无法起飞。"

　　钟杞达："让他们待命，什么时候天气转好，什么时候起飞。"

　　白迪夫："是。汉口方向也得打个电话，让他们加强戒备。"说完顿了一顿，"引渡战犯这活儿，是有点不顺噢？"

　　钟杞达叹息一声："我以为重头在审判，哪知道押送途中就出现这么多麻烦。现在石岩夫总算安然无恙，可不押到南京，我这颗心就总悬着。上峰也在一日三问，真是要命！"

　　白迪夫忧虑道："但愿不再节外生枝……"

　　江边马路上，一辆吉普车在雾中小心翼翼地开着。邢剑看着江面上的迷雾："老孟，你说急着喊我们去，干吗？"

　　孟凡彬："估计是南京的飞机要飞来吧？"

　　邢剑："我倒是担心会不会又有什么变化。"

　　孟凡彬："会吗？"

　　邢剑指指车窗外："你看看这大雾，飞机还能起降吗？"

　　吉普车拐了个弯，开进了宪兵司令部院子。

　　3

　　"踢托，踢托……"一双褐色厚底皮拖鞋漫不经心地一路响着，一直来到监视室前。来人熟门熟路地掏出钥匙，打开了监区的铁栅栏门。

　　监视室里的孙汉赶忙冲出来，喝了一声："什么人？"

　　来人已经迈进监区走廊，闻声回头反问："你是什么人？"

　　孙汉见他还要往里走，蹿上去挡住他："站住！我问你呢！"

　　眼前是一个中年瘦子，斜披着黑警服，手里托着文房四宝，一脸老牌的烟容酒色，傲慢地："哈哈，野鸡插翎子混充凤凰，你个毛头小子也配问老子！"边说边直奔走廊深处的五号牢房。

　　孙汉恼了："停下！不然我开枪了。"说完枪栓哗啦一声，将子弹顶上膛。

　　中年瘦子一回身，两条眉毛竖了起来："喝，好大的胆子！竟敢他娘的在太岁头上动土，也不看看这什么地方！"

　　孙汉拦在他面前，嘿嘿冷笑："别管是什么地方，这会儿工夫，是爷爷我说了算！你给我出去！"

　　中年瘦子："反了你了，来人啦！"

　　孙汉："来多少人你也得出去！走！"……

　　5号牢房内，石岩夫对外边的争吵置若罔闻，继续埋头用餐。

　　鲁一平见孙汉那儿剑拔弩张要动手，赶紧跑过来，往两人中间一插："别吵了，有话好好说。"转身客气地对中年瘦子，道：这位先生，请问你找谁？有何贵干？"

　　中年瘦子依旧气势汹汹地："你是什么角色？"

　　鲁一平也不动气："国防部军法司特勤小组鲁一平，我们奉命看押重要犯人。"

　　中年瘦子："老子找的就是这个犯人，他叫石岩夫对不对？"

　　鲁一平吃惊了："什么，你找……石岩夫？"

　　中年瘦子晃了晃文房四宝："对！听说他能划拉两笔大字，我找他留下几幅墨宝。"

　　鲁一平哭笑不得："先生，你搞搞清楚，他是南京大屠杀的主凶，国防部的要犯！"

　　中年瘦子："我不管他是谁！进了老子这二亩三分地，是龙他得盘着，是虎他得卧着。" 恶狠狠地瞪孙汉一眼，"要个字画也跟老子玩横，哼！"

　　鲁一平暗止要发火的孙汉："敢问先生你是……"

　　中年瘦子："小南门看守所所长毕尚清！"

　　鲁一平："原来是毕所长，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

　　毕尚清："算啦，一大清早，我也懒得惹气生。"说着抬起脚又要往走廊里边进。

　　鲁一平机灵一动，拦住他道："这点小事何必劳动大驾？大个儿，你陪毕所长在外面坐一坐，我来进去让石岩夫写。"伸手就要去接毕尚清的文房四宝。毕尚清一侧身，沉脸拨开鲁一平："这里我说了算。"

　　鲁一平脸一沉，拦阻道："毕所长，我想提醒一句，石岩夫可是国防部在押重犯。"孙汉紧接他的话："上峰有令，任何人不许和他接触。"

　　毕尚清冷笑："什么上峰？哼哼，老子偏要看着石岩夫当场写！"

　　鲁一平一点一点收起笑容，道："毕所长不要难为我们弟兄吧。"

　　毕尚清剜他一眼："起开！"

　　鲁一平横站他面前："公务在身，两个字--休想！"

　　毕尚清勃然大怒，道："他娘的，你一个小毛毛虫，敢挡老子的路？"

　　孙汉也拦过来："给脸不要脸，就挡了你这老王八蛋！"

　　毕尚清将文房四宝一丢，捋起袖子："不教训教训你们这些臭小子，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两个一起上！"

　　鲁一平摘枪交给孙汉："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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