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之战(74)

七十四

　　第十一章

　　1

　　在旅馆房间里，沐浴后的董丽娜正伏在台灯前笔走龙蛇。桌面上已经散落了好几张稿纸。首页稿纸上标题醒目--《押送乙级战犯亲历记》。

　　她似乎写到了与邢剑先冷后热的接触，不禁莞尔一笑。想了想，又重新埋头写起来。

　　邢剑房间里，一台华生电扇带着"吭吭"的响声在晃头晃脑。邢剑疲倦地仰面躺在床上，已经入梦。

　　黑夜里，墙上有个黑影在慢慢移动，起先只是一角，渐渐地扩大成半个完整的人形。邢剑突然睁开眼，那黑影倏地闪去。邢剑翻身跃起，门外已空无一人。只有院子那头哨兵的身影在无声地徜徉。

　　月光穿过云层，映照着邢剑警觉而疑惑的面容。

　　第二天，海关钟声里，沉睡的龟山蛇山在又一个黎明中醒来。

　　浓雾笼罩着江面，掩住了往日里舟楫往来的繁盛景象。只剩下如林的樯桅在薄纱般的迷雾中依稀隐约、犹抱琵琶。

　　从小南门看守所的监视室，可以看得见监区内走廊和走廊一侧的各个牢房。

　　邢剑、孟凡彬、孙汉三人正在监视室门前的小桌上吃着早点。监区内走廊上，鲁一平挎着汤姆生来回踱步，正在值班。

　　邢剑边吃着热干面边说："苦日子就快熬到头了。南京的专机如果中午前后能飞来，那咱们今晚就可以吃上盐水鸭了。这一路大伙辛苦了，我在大三元请你们吃饭。"

　　孙汉舔着嘴唇："大三元？头儿，你讲话可得算数！"

　　鲁一平冲这里喊："香酥鸭，咕老肉，长官得管够！"

　　孟凡彬笑道："一说吃都来劲了。邢组长带头，我也轮一回，明天我包曲园酒家。"

　　孙汉喜不自胜，朝鲁一平喊："听见没，头儿们连轴请客哩！"

　　副所长笑容可掬地走来："邢组长、孟副组长，诸位辛苦了。啧啧，眼珠子都熬得通红，要不我去找几个看守来换换岗？"

　　邢剑请他坐下，道："副所长，你们的弟兄在外通宵警戒，已经是帮了我们大忙，不敢再劳动。有什么事情吗？"

　　副所长："呵，宪兵司令部来电话，说司令马上要见你和孟副组长。车我都安排好了。"

　　"我交代一下，马上就走。"邢剑站起身，示意孙汉跟上。

　　邢剑打开铁栅门，跨进走廊，由鲁一平、孙汉陪着走向五号牢房。

　　牢房内，石岩夫衣着整齐，端坐桌旁，正在作早餐前的祈祷。

　　孙汉鼻子一耸："哼，他倒挺自在。"

　　邢剑查看一番，把两人招到一旁："彭易泽一路熬夜开车，我让他多睡一会儿。一会儿我和老孟去趟宪兵司令部，这儿就交给你们了。你们一里一外看紧点，要做到寸步不离，不能让任何人接触石岩夫。越是这个节骨眼上，越是不能大意！明白吗？"

　　鲁一平点头："放心吧，组长。"

　　孙汉："头儿，我保证。"

　　邢剑将钥匙丢给鲁一平，走出监区，对孟凡彬："走。"

　　2

　　南京军法司办公室的卫生间里，钟杞达正在盥洗池前动静很大地刷着牙。

　　白迪夫走来："司座昨晚又没回去？"

　　钟杞达："孟凡彬刚报来好消息，董玉清就找上门，在电话里罗里巴嗦了一大堆，烦！" 说守在牙缸里轰隆轰隆地涮着牙刷。

　　白迪夫："董高参又要干预什么？"

　　钟杞达："闪闪烁烁，也不明说，强调要特别注意保密，要绝对保障特勤小组安全。这不废话吗？"

　　白迪夫想了想："邢剑汇报的肯定也是同样的情况。他由此产生疑问，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钟杞达："他话里有话！好像下毒事件爆炸事件是因为我们军法司泄的密。阴阳怪气的，什么意思嘛！"

　　白迪夫："司座不用上火。起码在怀疑有人泄密这个问题上，他倒是和我们想法一致。"

　　钟杞达用湿毛巾按了按腮帮子："我还真有点上火，牙龈有点肿，你看。"张开嘴歪着脖子让白迪夫看。

　　白迪夫："我那儿有牛黄上清丸，可以服用点试试。"

　　钟杞达："嗳，昨晚议的那个知情者排查名单，拟出来没有？"

　　白迪夫拿出名单："拟出来了，请司座过目。"

　　钟杞达甩甩湿手，接过看了看："怎么还有我和董玉清？"

　　白迪夫："司座不是说，凡是了解特勤小组行踪的人都列上吗？还有我呢。"

　　钟杞达："唔，逐个排查吧。要隐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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