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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河野满急忙暗中制止道:"小仨,车长让咱们干什么,咱们就干什么。"

  面对着车尾方向的川田突然眼睛一亮,他看到了从那头正走过来冈村和李顺美。李顺美已经看到眼前情形,赶紧上前:"车长先生,有什么事?"

  列车长奇怪地打量着装扮阔绰的李顺美:"太太,你认识他们?"

  李顺美迅速应对:"呵,是我们家几个穷亲戚,让你见笑了。"随后严厉地对河野满几人道:"你们怎么回事?给车长先生添什么麻烦了!"

  列车长面无表情地说:"他们没买票。"

  "票在我这儿。"李顺美说完掏出三张车票。

  列车长细细验过后,把票还给了李顺美,一脸的不高兴,道:"找地方坐下来。"说完嘟哝着离去:"今天这趟车,真邪兴……"

  李顺美见列车长走远,立即压低声音报告说,她已经找到了目标,河野满听了精神为之一振,连忙问清楚具体位置。李顺美建议现在就立刻动手,河野满看了看车厢里的情形,觉得还是早了点,决定等深夜之后再开始行动。当然,出击之前他们需要找一个距离目标最近的隐蔽阵地。

  在8号车厢里,胖太太正满怀希望地等着李顺美的消息,听到有人敲门后,她起身将车厢门拉开了一条缝,李顺美笑盈盈的脸出现在她眼前,胖太太赶紧拉开门,将她和身后的几个人让了进来。

  河野满在包厢内四周环顾了一下,非常满意,觉得这里真是个理想的藏身之处,他毫不掩饰地从衣襟下抽出一支南部十四式手枪来,放在小茶几上,胖太太惊恐万状地看着李顺美,正欲叫喊,李顺美左手一捂她的嘴巴,右手的绢刺同时就从她颈侧捅了进去。胖太太闷哼一声,喉头渗出一个血点,倒在软座上断了气。冈村和川田拎起她的尸体,连同她的爱犬,一起塞进卫生间。

  9号车厢里,石岩夫正仰面朝天,在铺位上扯鼾熟睡。特勤小组的孙汉正在值班,其余人都已入睡了。

  孙汉在车厢内巡视,见石岩夫鼾声愈来愈响,不禁嘟哝道:"狗日的,居然打驴呼!"

  他突然发现石岩夫对面铺位上的邢剑仍然大睁着双眼,轻声地:"头儿,是他吵你睡不着吧?我把他叫醒。"邢剑扯住他:"算了,由他去吧。估计快要到淮河大桥了吧?"

  这时,火车突然顿了一下,车速骤然慢下来,孙汉轻轻骂道:"又他娘的靠站!"

  邢剑坐起身来:"雨倒是小了。也不知道这是到哪儿了?"

  车速减慢,也引起了河野满一伙的警觉,李顺美撩起窗帘向外张望着说:"雨停了。可能要靠站。"

  冈村掏出一张军用地图来查看了一下,对河野满说:"前面应该是一个叫方庄三等小站。"

  河野满微微点头,决定就在这里动手。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紧身的黑色夜行服来,冈村、川田如法炮制,脱去外衣后检查着自己的武器。

  86次列车嘶吼着喷吐出大团的水蒸汽,缓慢驶向湿漉漉的停靠线。前方不远处,已经可以看得见灯火异常明亮的方庄站。

  河野满猛地拉开车门,举枪迅速左右扫视。他见周边无人,急打手势让冈村和川田闪出门外。正当他们准备向9号车厢进发的时候,李顺美突然从后面一把将河野满拉了进来,河野满冲他低吼道:"你干什么?!"

  李顺美来不及解释,闪身出去又将冈村和川田也拖了进来。

  河野满发怒了:"李顺美,你敢贻误战机?!"

  李顺美也不多言,关上灯后将河野满拉到车窗前,撩起了半截窗帘。站台上灯火的光芒,随着列车节奏缓缓移进车厢。

  冈村和川田也凑过来朝外张望起来,站台上的情景,立刻让几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此时,大雨已经暂时停歇了下来,方庄站台内外和左近的树林空地上全都挤满了国军正规部队,钢盔枪械和雨衣的反射光星星点点,各种口令声和沉重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真是马嘶人喊,蔚为壮观。

  9号车厢内已经睡下的特勤小组成员们都被惊醒了,纷纷爬起身来趴在拉开的车窗前朝外看。鲁一平不禁吹了下口哨:"乖乖!这么多弟兄呵!这是干吗呀?"

  邢剑沉吟了一下,吩咐鲁一平下去打听一下情况。鲁一平背起自己那支M1,快步出了车厢。邢剑命令其余人员进入戒备状态,在鲁一平回来前,谁也不许离开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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