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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


  许兵微微一笑,装得很谦虚:“团长、政委答应考虑。”丛容马上扭头看坐着不动的徐晓斌,有些激动地说:“怎么样?我说没事吧!你老婆是谁呀?谁敢对她不客气呀!”又扭过头来对许兵说:“还是你行呀!要是换了我去,早被训得灰头土脸了!”

  许兵下意识地摸了自己的脸一下,心里说:奶奶的!难道我的脸上没有土吗?

  徐晓斌坐在那儿,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好像在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伤口。检查完毕,他放心了,”哼”了一声,站起身来准备走,许兵急忙上前拉住了他。

  许兵笑容满面地说:“徐技师,你先别走,我还有话要说呢。”徐技师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丛容一眼,权当给指导员面子了,留下来听她说什么。

  许兵假装有些说不出口的样子,装得特别的像:“哎呀,怎么说呢,我今天差点犯了一个错误,一个天大的错误。”她停下不说了,观察这俩人的反应。

  俩人都有些着急,丛容更沉不住气些,马上追着问:“什么错误,你犯了什么错误?”

  许兵装得更像了:“政委问我,是听谁说的‘空降兵’的事。”丛容一下子急了:“你说了吗?”

  许兵一摆手说:“哪能呢,我许兵能干那出卖同志的事吗?”丛容明显地舒了一口气,舒完气又问:“那你是怎么回答的,你说是听谁说的?”

  许兵可怜巴巴地望着徐晓斌,可怜巴巴地说:“我能说谁呢?谁跟我最近,我说谁呗!谁跟我最亲,我就只好说谁呗!”

  徐晓斌马上跳了出来,指着自己的鼻子大声地问:“你是不是说是听我说的?”

  许兵点了点头,假装无可奈何的样子:“是,亲爱的。”徐晓斌气得一蹦老高,从台阶上蹦下来,在下边气得团团转:“你别叫我亲爱的!谁是你亲爱的?好事你想不到我头上,陷害起我来,你一个顶俩!我问你,如果上边追问下来,你说我该怎么办吧?”

  许兵装得更可怜了:“就是呀,团长就是说要追查这事呢,你要有心理准备,想好了到时候怎么说。”

  徐晓斌连想也没想地说:“我才不想呢,我才不管呢,到时候我就实话实说,决不隐瞒!”

  许兵冲丛容使了一个眼色,丛容心领神会,马上跳下台阶去安抚徐技师:“徐技师,徐技师,你先冷静,你先听我说。”丛容把徐晓斌拉到一边,不知说什么去了。

  许兵看见徐晓斌在那儿不得不点头的样子,在这边偷着乐了。文书跑出来说:“指导员,你的手机响了。”丛容答应了一声,赶紧跑进去接手机去了。

  3

  徐晓斌走了过来,望着台阶上的许兵,气愤地说:“都是你干的好事!”

  许兵不用再对他低三下四了,说话的口气也变了:“徐晓斌,你别没有良心,你应该感谢我才对。我为了你的哥们,为了你那同性恋的朋友,我孤胆英雄一样,跑去说服了团长和政委,你难道不应该对我说声谢谢吗?”

  徐晓斌“哼”了一声说:“八字还没一撇呢,现在说谢谢,岂不太早了点?我说呢,你哪来这么大的干劲?闹了半天是为了孟勇敢哪!你是不是良心觉得不安了,才这样将功补过的?”

  许兵哈哈大笑了两声,点着徐晓斌说:“徐技师,你也太小看本人了!我是因为自己的良心才去上边请命的吗?再说了,我又不欠他孟勇敢什么,谈什么良心不良心?”

  徐晓斌说:“你欠不欠人家,你自己知道!”许兵斩钉截铁地说:“我当然知道了!我不欠他的。他配不上东方,这是实情。但这个副连长的位置非他莫属,这也是实情。公是公,私是私,一码归一码。你呀,就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正说着,孟勇敢和倪双影双双走了过来。许兵看了徐晓斌一眼,问他:“哎,他俩怎么又搞到一块去了?”

  徐晓斌回答说:“你是铁路警察吗?你管得着吗?”丛容跑了出来,举着手机对徐晓斌说:“你快接电话,是周干事的。”

  徐晓斌接听着周干事的电话,一口一个没关系,小意思,把许兵都给惹笑了。许兵问丛容:“是周干事的感谢电话吧?”

  丛容小声地说:“可不是!刚才他们股长问他们是谁透的风,可把他给吓坏了。我告诉他你让徐技师当替罪羊了,把他感动得不得了,今天晚上一定要请你们两口子吃饭呢,我作陪!”

  孟勇敢和倪双影走到跟前,许兵奇怪地上下打量着他俩,把倪双影都给看羞了。她冲许兵羞涩地一笑,红着脸先跑进去了,这下许兵更纳闷了。

  倪双影脸红心跳地跑进楼里’她上楼的时候,抬起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脸发烫,但烫得很舒服。她独自笑了起来,心里好像有一朵鲜花在盛开,又鲜艳,又芬芳。

  倪双影对孟勇敢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王技师突然塞给她了一根幸福的红绳子。那天下午,王技师神神秘秘地给了她一张国家大剧院的票,说是法国人演的歌剧《茶花女》。她推辞说她不喜欢歌剧,不想去。王技师却不由分说地把票塞进她手里,说:“这个歌剧你一定要去看,不去你会后悔的!晚上六点半,东门口,有人在那儿等你,跟你一起去!”

  倪双影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脸马上就红了。王技师高兴地说:“我就喜欢看你脸红,这比什么演出都好看!”

  晚上六点半,孟勇敢果真开了辆车,在东门口等她。倪双影高兴得心都要跳出来了,真想坐到前边去,离他沂一点。可不知怎么搞的,她却拉开了后门,小心翼翼地上了车。

  孟勇敢像个黑车司机,说了句“走吧”,就把车子开进了车海之中。

  他开车的技术,比那次去看篮球赛时好多了。他总想开快车,无奈车太多了,车子一直都没有跑起来,他很郁闷的样子。

  俩人像陌生人一样,一路上几乎没说话,像哑巴一样到了国家大剧院。

  票价很高,位子自然很好,俩人像模像样地坐在歌剧院最好的位子上,彼此很客气,也很生分。有经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一对刚刚被介绍到一起的“对象。”

  据说这是世界一流的演出,法国演员们卖力地在世界一流的舞台上歌唱着。男女主角都很胖,是那种脖子很粗、块头很大的胖,据说只有这种胖子,才能唱歌剧。

  可惜的是,倪双影一会儿就被这些法国的胖子们给“嗷嗷”困了,而且还困得很厉害,上下眼皮一直在打架,老往一块凑,拉都拉不开!倪双影很生自己的气,觉得自己一个将军的女儿,怎么还不如人家农民的儿子呢?你看看人家对待高雅艺术的态度,人家看得多专注,多入神!再看看你自己,哎呀,简直急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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