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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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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土路上。晨。 破晓的旷野上此时一片马蹄的碎响,马车已被蒙脸人的马队团团围住,停了下来。米河打开车厢帘子,喝问:“谁在拦车?”一蒙面人猛地掀掉脸上的黑布,哈哈笑起来:“米公子!没想到吧,本官来为你送行了!” “孙敬山?”米河失声。 孙敬山冷笑着:“听说,你把偷走的那三件东西,带在车上了,有这事么?” 米河:“你带着蒙脸人来追赶本公子,不会是为着再要回这三件东西吧?” 孙敬山:“物归原主,大经地义!不过,本官既然亲自来了,就不会是单单为了找回失物!” 米河:“这么说,你还想取本公子的人命?” 孙敬山:“若是本官让你身后的那两个女子,也随你一同见阎王,你还会觉得冤么?” 米河示意身后的蝉儿和小梳子别出声,对着孙敬山也笑起来:“孙大人,若是我告诉你,我已经给皇上写了折子,六百里加急送往京城去了,你该怎么想?” 孙敬山一怔,旋即仰大笑起来:“你区区一个白衣秀才,别说往宫里递折子,就是给县衙门递门帖也没人接!——行了!本官与你这等疯人无话可说!来人哪!将那三件失物取回!” 蒙脸人翻身下马。 “谁敢!”小梳子突然喊了一声,从车内跳了出来。 她双手往腰上一叉,大声道:“你们好大胆!连送给皇上的东西也敢打劫?” 孙敬山怒声:“把这女贼给绑了!”蒙脸人扑上,擒住小梳子,利索地绑了起来。小梳子带着哭声大喊:“米公子!我小梳子不能给你梳头了!”在护着车厢的米河急声道:“小梳子,别怕!要死,我米河与你一起死!”小梳子破涕为笑,对着卢蝉儿得意地一抬下巴,笑着大声道:“喂!你听到么?米公子要和我小梳子一同死!” 蝉儿不做声,右手那长长的手指在悄悄触近她的长剑。 小梳子复又哭起来:“米公子,我不想死了!我爷爷说,阴间的男人是不梳头的!” 没等米河开口,只听扑的一声,蝉儿已经从车厢内跳了出来,右手握着剑,大声道:“阳间的人,何必说阴间的事!——孙敬山!认得本姑娘么?” 孙敬山冷哼:“卢蝉儿!此处可不是巡抚衙门!” 蝉儿:“孙敬山,你就不怕我爹的那张铁脸么?” 孙敬山脸上的肌肉一颤:“要不是你爹轻信这帮盗贼之言,在杭州查我的米行,探我的钱庄,欲置我于死地,我会对小姐这么无礼么?” 蝉儿:“既然孙大人无礼了,那我蝉儿也失礼了!——让你的手下出刀吧!” 孙敬山一摆手。蒙脸人纷纷拔出腰刀,将蝉儿围在中心。 米河急声:“蝉儿!当心!”蝉儿握着剑,不急不慌。 孙敬山:“卢蝉儿!你是个瞎子!看你拿剑的模样,不规不矩,岂是使剑之人!——各位弟兄,上!” 蒙脸人显然也看出卢蝉儿的“破绽”,一拥而上。 突然间,蝉儿将剑往身后一横,左手便已闪电般地握住了剑柄,剑光一闪,已经贴身的那个蒙脸人身子猛地一挺,脸上的黑布顿时裂开一道口子,鲜血淌了出来,咚的一声往后倒去。 小梳子忘情地叫起好来:“卢蝉儿!你不是瞎子!你快杀呀!” 卢蝉儿沉声:“我是瞎子!”又是一道剑光,一个蒙脸人倒下。 “卢蝉儿!你回头看看!”孙敬山喊道。 蝉儿回头一怔,失声:“米公子?”米河已经被绑住,脖子上架着两把钢刀! 孙敬山笑起来:“看来,你卢蝉儿真的不瞎!——缴她的剑!” 蒙脸人再次围上,将蝉儿手中的剑夺下,把她也绑了起来。 孙敬山冷笑:“你们不是要进京见皇上么?好!我成全你们!——把这三人埋了!” 7.芦滩上。日。 被绑着的三人被推下路沟的芦苇滩,几个蒙面人挖起坑来。 米河:“蝉儿!刚才,你怎么看到我脖子上架着刀了?” 蝉儿:“你想知道?” 米河:“想知道!” 蝉儿:“是小梳子的喘气声告诉了我!” 米河:“你把小梳子的声音当成了你的眼睛?” 蝉儿:“米公子,有句话,你想听么?” 米河:“请说。” 蝉儿:“小梳子是你遇上的最好的女子。” 小梳子抢白:“我不要你夸!” “知道我为什么夸你么?”蝉儿回脸对着小梳子,“我夸你,是因为我不如你!” “你不如我?”小梳子得意地笑了,“这话是你说的,可不许赖!——不,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如我?” 蝉儿:“一个把男人的死看得比自己的死还重的女子,她已经无人可比!” 小梳子:“这话有道理!——不过嘛,我也看出,你要是不为着米公子,你早就可以逃走!” 蝉儿:“你能看出来,我很高兴。其实,刚才我已经想过逃走,只是逃晚了一步。” 小梳子哈哈大笑:“后悔了?” 蝉儿点点头:“后悔了。” 小梳子:“为什么后悔了?” 蝉儿:“因为米公子身边已经有了你!” 小梳子一震:“你是说,你要离开米公子?” 蝉儿:“如果我能离开的话,一定会离开的!” 小梳子:“现在说这话,不是已经晚了么?——看,他们把坑已经挖得这么大了!” 米河苦笑:“其实,你们两个,都不必在乎于我的!你卢蝉儿,若是愿意为我米河办成未办成的事,刚才你该带着小梳子逃走的!可是,现在来不及了。” 蒙面人将三人推下土坑。蝉儿突然笑起来:“谁说来不及了?难道你们没有听见我父亲来了么?” 一阵马蹄声传来。马嘶声大作,卢焯领着巡抚衙门的官兵远远赶到。埋土的蒙面人扔下家伙,拔腿就跑。孙敬山一惊,爬上马去,未奔出十步,便被官兵追上。卢焯勒定坐骑,沉脸冷声:“孙敬山!本官没想到,你亲自出来剪径了!” 孙敬山突然也冷笑起来,脸色惨白:“卢焯!你逼人太甚!逼我孙敬山不得不死!可我临死之前还是要对你卢大人说一句话!——你记住,你的脖子上,还会套上枷板的!那枷板,跟定你了!……你,会死得比我还……惨!”话音刚落,孙敬山举剑一刎,一道黑血从喉头喷出,人从马上一头栽了下来。 卢焯厉喝一声:“把活口都给我拿下!” 8.钱塘县官仓。日。 仓门轰然打开!鼠爷指挥着官兵将整整齐齐码着的“粮包”一包包拆开,倒出的全是沙子!卢焯坐在太师椅上,铁着脸看着。面无人色的县令王于炬站在一旁,自语:“……孙敬山那天夜、夜里,还进来的三千余石白米,怎、怎么全是沙子?” 鼠爷:“王大人!孙敬山前几天征收的新粮,人的是哪座库?” 王于炬抹着汗:“大、太平库!” 卢焯身硬如石地坐着。他的内心响着孙敬山的声音:“——你记住!你的脖子上,还会套上枷板的!那枷板,跟定你了!’卢焯自语:“孙敬山没说错,那枷板,跟定我了……” “卢大人!”王于炬欠着身问,“去太平库么?” 卢焯如梦初醒,抬起脸:“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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