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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格达同益西群批从县政府出来,根据刚才同卢品之谈判的结果,立即组织群众为被枪杀在城边的十八位烈士料理后事。并根据罹难烈士家属的意见,分别于第二天上午将烈士遗体送回各自的乡村按当地习俗进行安葬。同时,格达还亲笔为烈士所在乡村的寺庙写信,请寺庙组织本寺僧侣或派出喇嘛为罹难烈士念经祈祷。下午,格达和益西群批怀着无比悲愤的心情,骑马赶回白利寺。

  仅仅一夜之间,极度悲愤的格达明显憔悴了许多。世上从未听说过的惨案,他亲眼目睹了。人世间从未见过的血腥场面,他也见到了。他仿佛去到地狱里走了一遭。他决心今生今世,一定要多做善事,让芸芸众生早日脱离苦海,一定要等到红军回来把博巴政府的事情办得更好。只有这样才能惩办恶人,才能避免这样的惨案再度发生,永保康藏高原的安宁吉祥!他俩正走着,突然从驿道旁的一个村子里传来一阵犬吠和刺耳的枪声。他俩立刻策马朝那个村子驰去。

  刚进村,他俩走到一条窄道口,便发现有两个红军伤病员一瘸一拐地从窄道上走来。而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正有几个国民党士兵在鸣枪追赶,情况十分危急。格达见状,和益西群批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向刚到窄道的红军伤病员示意,一看,原来是红军符排长和一个战士,他急忙向符排长示意,让他们朝右面方向跑去。

  益西群批催马朝窄道冲去,堵住了国民党士兵的来路。他攥紧了拳头,恨不得扑过去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但他终于控制住自己,冷静下来。

  第一个追来的国民党士兵破口大骂:"好一个臭喇嘛,你他妈的挡在那里干什么?"

  益西群批不慌不忙地下马双手合十,赔笑道:"多有得罪!老总们行色匆匆,不知这是去哪里?"

  格达也骑马赶到,把狭窄的小道堵得水泄不通。

  国民党士兵气急败坏地:"你没长眼睛吗?我们在执行公务,放跑了红军,老子要找你们算账!"

  益西群批故意笑道:"咦!老总,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们面前无路可走,关我们什么事?"

  这时,其他几个国民党士兵已追了上来。其中一个手提驳壳枪的头目大为光火地责问道:"喂!怎么回事?"

  国民党士兵立刻回答说:"报告吴排长,这两个喇嘛不让路!"

  吴排长用枪指着益西群批恶狠狠地说:"耽误了军务大事,老子毙了你……"

  格达趋上前去,拂开手枪道:"我等多有得罪,请老总多多包涵!"

  吴排长正想发作这时却禁不住打了个哈欠。格达见状,立即从怀中掏出两个银元塞到他手里说:"这是我们的一点小意思,送给长官拿去抽两口!"

  吴排长见钱眼开,向其他士兵一甩头。作了个"让路"的动作。

  益西群批牵过马,待把那些国民党兵都让过后,前面的两个红军伤病员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吴排长向士兵们发号施令:"还不快追!"

  益西群批向冲在最后的一个士兵幽默地说:"祝你们好运!"

  "好个屁!……"那个士兵骂骂咧咧地追了过去。

  格达对益西群批说:"我们转到那面去看看!"说罢,他们骑马朝另一个方向拐了过去。

  不久,格达和益西群批在一个偏僻处找到了刚才被追逐的两个红军伤员。

  益西群批说:"符排长,快跟我们走!"

  符排长喜出望外。他说:"好啊!我们正要找你们呢!"

  格达和益西群批的乘马上搭着两个红军伤员急驰而去。

  吴排长带着士兵跟踪而至,望着骑马远去的格达和益西群批,恨恨地骂道:"妈的,算老子倒霉,今天回去又该挨剋了!"

  站在吴排长后面的两个士兵,幸灾乐祸地偷偷笑了。

  格达和益西群批把两个红军伤员带回寺庙后,让进自己拉章的起坐间里。

  一个年轻扎巴走来给格达斟上酥油茶,然后再给符子忠和另一名叫唐桂生的红军伤员斟上茶。

  赤乃加措住持走来给格达施礼道:"仁波切吉祥!"

  格达介绍说:"这两位红军兄弟原来是甘孜博巴政府警卫连的红军,后来受伤住在赵主席家里。赵主席为保住他们一共五个红军伤病员,自己却被国民党抓去杀害了。今天他俩来白利寺途中,又被国民党兵追杀……"

  住持礼貌地向两个红军伤病员致以问候。

  格达沉重地说:"同赵主席一起被杀害的,还有格桑丹增阿哥和十多个红军伤病员及藏族兄弟。"

  住持义愤地诅咒道:"这些屠杀生灵的魔鬼必遭恶报!"

  唐桂生怒不可遏地说起来:"活佛啊,能借给我们一两支枪吗?"

  格达惊愣住了:"你们……?"

  唐桂生愤愤地说:"与其成为他们的刀下鬼,不如同他们拼了!"

  "草原上的羊羔是斗不过恶狼的。你们就在我们寺庙暂避一时吧!住持啊,你说呢?"

  住持点头说:"当然。今天我们已经把十几位红军伤病员接到寺里来了。"

  "他们都安顿好了吗?"

  "按照仁波切您的吩咐,一切都由祝桑大管家安排妥当。"

  格达正想说什么,益西群批匆匆走进来。对格达说:"白玛曲珍家里住了一个班的国民党兵,白玛曲珍和志玛央宗都被抓起来绑在大门前的白杨树上……"

  格达吃惊地:"啊!我们快看看去。"

  "仁波切,您刚从甘孜回来,一路风尘,喝碗茶再去吧!"

  格达端起酥油茶,大口喝下。对益西群批说:"我们走!"

  时近黄昏。当格达和益西群批骑马来到白玛曲珍的家门前时,有一群乌鸦正聚集在一棵枯死的白杨树上聒噪。他们看见白玛曲珍和志玛央宗正分别被捆绑在两棵白杨树干上。俩人都被打得遍体鳞伤。在离她俩不远的地方,两个国民党兵抱着枪懒洋洋地坐在大门的门槛上,看着她俩。

  格达一下马就直奔被捆绑着的两个姑娘。乍见两个被折磨的姑娘,十分难过地说:"姑娘啊,你们……"

  两个士兵冲了过来。一个名叫梁富贵的士兵吼叫道:"干什么?干什么?"

  益西群批满腔怒火,恨恨地说:"你们真会折腾人,对待两个柔弱的姑娘也下得了手!"

  另一士兵说:"哼!这算什么,我们吴排长说了,要是到明天她们还不交出那十个女红军伤员,就要就地正法,送她们上西天,到时你们两个喇嘛就等着来为她们念经收尸吧!"

  格达强压住心中的怒火,问道:"你们排长在哪里?"梁富贵比了个抽大烟的姿式:"正在屋里吞云吐雾呢!"

  格达正准备朝院里走去,可是被梁富贵用枪拦住:"噢噢!不准进去!"

  益西群批说:"为什么?难道这是你的家吗?"

  两个士兵瞠目结舌。

  格达想了想说:"也好,免得进去沾一身秽气。那么,我给她们看看病总可以吧?"说罢,他给益西群批递了个眼色。

  格达走近白玛曲珍,观察了一下脸色,大声说:"曲珍姑娘,看来你主要是受了外伤,到了今天晚上疼痛就会慢慢减轻的,灾难就会像狂风一样刮过去。"

  白玛曲珍轻轻地动了一下身子,心领神会地瞥了格达一眼。

  格达又走近志玛央宗身旁,如是观察一阵她的受伤情况,说:"姑娘啊,你的病同曲珍姑娘差不多,只要没有伤着筋骨,很快就会全好的。"

  志玛央宗似乎已经明白了格达的意思,吃力地点了点头。

  梁贵富趋过身子来讨好地说:"是嘛,我们根本就没有动她们一根汗毛。吴排长也真是,怎么会跟这些娘们一般见识呢?"

  益西群批讥讽地说:"说得真动听,是不是要我们给你意思意思?等着吧,我们会给的。"

  格达看了看慢慢暗下来的天色,对益西群批说:"走吧,天都快黑下来,何必呆在这里看人家的白眼呢!"

  益西群批牵来马,让格达先骑上,自己才飞身上马一同离去。

  另一士兵急了:"噢噢,干吗就这样走了呢?"

  梁富贵冲着格达主仆二人走去的背影,啐了一口:"呸!两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吴排长大摇大摆地走出来,厉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梁富贵给排长立正行礼道:"报告排长,刚才有两个喇嘛要见你……"

  吴排长诧异问:"什么事?"

  另一士兵说:"也没什么,他们给这两个姑娘看了看病就走了。"

  吴排长眨了眨布满血丝的眼睛:"嗯……?从现在起要特别给我看好这两个女人,要是把她们给我放跑了,老子要你们的命!"

  两个士兵连连点头,唯唯诺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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