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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结果眼看就要将陈家的药田弄到手了,这时突然冒出一个身分神秘的银皓来,不但揭穿我的阴谋,还破坏了我与陈家的关系,令我失去重要的药源,随后又与陈家联手对付我,害得我辛苦十几年打拼下的药铺差点毁于一旦。”说到此,他只觉胸口一股怒火熊熊燃烧,后悔自己太晚察觉。

  半晌,他稍稍缓解几分,咬牙道:“你想想咱们为什么怎么查也查不出银皓的真实身分?而我也一直回想着这十几年得罪过的仇人,可怎么也记不起曾得罪过姓银的这号人物,更可疑的是这几个月我与银皓明争暗斗,王家却一直袖手旁观,不曾给过一点帮助。而这次他们突然好心提供情报给我,可结果呢?我不但又损失了一批手下,还害得我儿子被人打成重伤。”

  缓了缓,他才又说道:“咱们这次的计划如此周密,怎么可能如你所说,是被银皓侥幸察觉?远的不说,只说这陈紫萁,她一个姑娘家,怎会无缘无故随身携带着毒药?而且这毒药竟不会立即毙命,恰好让银皓赶回来相救。这种种疑点难道真只是巧合?是银皓运气好,连老天爷也帮他?哼,我汪某人从不信这些神神鬼鬼。”

  听他这有理有据的一通分析,冯管事想到昨日收到的消息,心底最后一抹怀疑消散,“昨日从京城传来的消息说,太医院新上任的张院判突然取消咱们的供药资格,准备重新挑选供药商,而王家正在四处走关系,想要竞争供药之权。”他见主子处在悲痛中,原本想缓几日再禀告,现在却是不说不行。

  “什么?这事你怎么现在才说?”汪建业顿时一怒,却又摆了摆手,“如此一来,岂不是恰好证实了我的猜测!那王宝庆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先是递消息跟我说张院判与张天泽是师兄弟关系,说咱们被张院判和银皓联手欺骗,让我一门心思全放在对付银皓身上,他再趁机夺回供药之权。”

  冯管事又惊又忧,“那如今咱们该怎么办?药铺的生意再这么冷清下去,只怕投再多的银子也无法挽救。”

  “药铺现在不是最紧要的,最重要的是得赶紧想办法将银皓赶出杭州药业。哼,他王宝庆虽在京城独大,但杭州却是我的地盘。”

  “老爷打算怎么做?”

  “既然无法在生意上挤垮银皓,就只能运用权势强行将他赶出杭州。”

  “老爷是打算找张家帮忙?”

  “这些年我暗中侵吞张家生意,张老太爷明面上虽没与我撕破脸,但心里只怕是恨得咬牙切齿。不过,我自有法子让他不想帮也得帮。”

  汪建业招手示意他上前,然后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便见冯管事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汪建业当年将自个儿亲妹子送给张老太爷的独子张瑞宗为妾,之后借着张家的势力,慢慢在杭州药业立足,后来张瑞宗出事,他便走了天大的好运得到太医院供药之权。

  此后,他不顾念与张家的情谊,暗中一点点侵吞张家的生意,后来更是超越张家,成了杭州最大的药商。

  张老太爷自看清汪建业的狼子野心后,与他表面保持友好,私下却很少再往来。

  今日汪建业特地登门拜访,他心底便已猜到只怕是来者不善。

  这些年他虽闭门不出,但药行里所发生的大小事他一概清楚,只是他没想到,汪建业竟会无耻到如此地步,用他几年前从族亲中过继的孩子来逼迫他交出会长之位。

  “会长,汪建业如今被银皓逼得无路可走,他既敢说出这种话,自然是做得出。”汪建业前脚刚离开,跟在张老太爷身边几十年的老管事便开口,一脸忧心不已,之后又气愤说道:“若真让汪建业得到会长之位,那他岂不是正好能利用会长之权,名正言顺地将银皓赶出药业?”

  张老太爷年约六十左右,五官端正,面容祥和,一头白发。

  闻言,他只是一脸平静,沉吟片刻才感慨道:“说起来,银皓倒是个聪明能干的生意人,虽是为了报复汪家才开药铺,但他定下的那些规则、价格却是施惠于病人。当然他自己也不会因此亏本,如今才短短两个多月,他家药铺的名声便已传遍周边城镇,每日都有不少不远千里慕名前来看诊的病人,照这样下去,汪家就算继续硬撑着不关门,也彻底再无机会起死回生。”

  说到此,他顿了顿,一脸愧疚地说道:“原本药行被汪家弄得乌烟瘴气,如今药商们纷纷仿效起银皓来,见此情景,真让我这个会长心生惭愧啊!”

  “会长快别这么说,想当年药行在您的管理下,本也规规矩矩,若不是会长接连痛失至亲,大受打击,再加上汪建业这个忘恩负义之人在暗中使坏,药行也不会变成这样。”

  “话虽如此,但到底还是我这个会长失职,我也的确不该再把着这会长之位,应该让给有能力的人来掌管才是。”

  老管事怔了怔,领悟过来,忙一脸急切问道:“那……景轩少爷怎么办?汪建业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张老太爷一脸淡然地打断道:“景轩这孩子聪明、书读得好,但性子太过刚直,不是经商的料,将来若是下场能考中,倒是个做官的苗子。”

  “所以去年会长您将景轩少爷送去书院读书,是已放弃让他将来继承张家,打算让他走仕途?”

  “嗯,景轩那孩子为了不让我失望,一直很努力学习经商,但他实在对经商不感兴趣,瞧他如此勉强自己,我心里并不好受,所以考虑良久后,我决定放手,我不能为了张家的家业便阻断一个孩子心里真正渴望的理想和追求。”

  当年从族中远房表亲里看中只有十岁的张景轩,他的父母之所以答应,一是家中有三个儿子,二是生活清贫。

  “而上回经过陈世忠中毒那件事,让我彻底惊醒过来,咱们剩下的这些铺子,虽然房契掌握在我手里,但人心却早被汪家暗中收买。只怕到时等我一归西,这些铺子便会落入汪建业手中,而他为了消除后患,一样会对景轩下手。所以与其将来被汪家夺走,不如趁我还活着的时候,将它们都处理了。”

  老管事想劝,但事实的确如此,因此只有叹气的分。

  “既然天要亡我张家,让我断子绝孙,那我也只能认命。唯一让我咽不下这口气的就是汪建业,当年他靠着我张家立足于此,他不念旧情暗中侵吞我张家的生意也就罢了,可他还想将整个药行掌控在自个儿手中,这我可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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