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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她劝的人虽然是婆婆,可她却想到自己,因此难过得几乎不能自己。

  可她这一哭,也把桂凰的心哭软了。“你为我的事哭了吗?”她嘴里喃喃问媳妇,自己也泪眼汪汪起来。

  想起被丈夫冷落十几年的日子,桂凰自然也悲从中来,伤心得不能自己。

  见到婆婆也流泪,馥容的泪水就再也止不住了。

  不想再压抑自己的伤心与难过,她任泪水不住地往下流,却还哽咽地劝婆婆:“额娘,我听说阿玛的伤势不轻,您赶快去见阿玛,看顾他的伤势,还要好好安慰他。”

  “我知道了,”桂凰边擦眼泪,边吸鼻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啦!”

  婆媳两人哭成一团,好不容易止住泪,馥容的眸子已经哭肿,比桂凰还要严重许多倍。

  “这几日我见你瘦了好多!”反握住媳妇的手,桂凰心疼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厨房里的工作太辛苦了?咱们府里有很多丫头,如果工作太辛苦,就不要勉强去做了!”

  “不会的,额娘,厨房的工作一点都不辛苦。”强颜欢笑,她苦的其实是心。“额娘,您赶紧去见阿玛,不要再耽搁了。”

  “那……好吧!”桂凰支吾一会儿才赫然道:“那我现在就去吧!”

  “嗯。”馥容给婆婆一个鼓励的笑容。

  明知道自己现在的笑容一点都不喜悦,反而充满了心酸……

  但现在,她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回房之后,馥容一直呆坐在屋内,想着她在桂香园里对婆婆说的话。

  她劝婆婆坦诚地对待阿玛,但是她心底却有许多话,没有诚实地对兆臣说出来。

  例如前日兆臣想看那幅画,当时她为何不能坦然地将画展开,让他明白自己对他的思念?

  就算他笑她痴傻,那又如何?只要是真诚的情感,何须掩藏?何况,兆臣是她的丈夫……

  坐在房里,馥容瞪着桌上那幅边缘被熏焦的画,怔怔地对着画像上的男子发了许久的呆,画里的男人英俊挺拔,但是他脸上的笑,却让馥容的眼眶变得酸涩。

  兆臣的笑容让她想起圆房那一夜,还有车轿上甜蜜的情景,记起他待自己的温柔,馥容的心却更痛。

  盯着画面,她屏住呼息凝在桌前迟疑半晌。

  忽然,她站起来将画卷起,拿着画转过身子走出房外——

  “小姐,原来您没上姥姥那儿去!”

  就在离房前,她却遇见匆忙奔进来的禀贞。

  禀贞的脸色有些惊惶。

  “有什么事吗?”馥容问她。

  “呃,没事、没事。”堆起笑脸,禀贞心里其实有事。

  她听金大人府里那奴才说,金大人生病了,而且病了还不肯吃药!可这事儿她可不敢对小姐说,就怕惹小姐心烦。

  禀贞不是笨丫头,这几日贝勒爷没回房,她见小姐都瘦了,脸上再也没笑容,她岂敢再拿金大人的事去烦小姐?

  “那我出去了,你不必跟来。”她轻声交代。

  “好,奴婢知道了。”禀贞叹口气,她就怕小姐让她跟着出门。

  手里拿着画,馥容心事重重地离开渚水居。

  主子前脚才走,禀贞立即进入房内,打开小姐的衣物箱笼,自箱里取出一条小姐的丝帕,匆匆塞进自己衣袋——

  金府的奴才,是特地对她讲金大人的事来的!

  她虽费尽唇舌打发那奴才走,可那奴才不走,硬是要见小姐传话,把禀贞吓得半死!

  金大人的奴才,怎能在王府里见小姐呢?

  就连禀贞这个小婢女,也明白这万使不得!

  可那奴才硬是不肯走,她只得打商量,最后说好由她来对小姐说,之后取小姐的丝帕为证,让奴才交给金大人。

  “阿弥陀佛,这金大人怎么就这么多事儿呢?”边盖上箱笼,禀贞边念佛。

  拿她禀贞的布帕肯定骗不了他,只好擅自取了小姐的丝帕,却不打算对小姐说出此事。

  与来时一样匆忙,她赶着出府——

  那奴才还候在府外墙边等着她哩!

  她得赶紧去见那金府的奴才,为小姐把这事儿尽快理妥了才成!

  怀着忐忑的心情,馥容拿着画来到兆臣的书房。

  站在书房外犹豫,她还未伸手敲房门,忽见敬长走过来唤她:“少福晋!”

  见到敬长,她愣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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