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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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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 临下班时分,嘉丽跟我说:“去喝一杯东西,来,松弛一下。” “我很疲倦,”我抓起手袋,“我想回家。” “回家也是坐着,来。” 我歉意地笑,“实在不想去。” “你多久没跳舞了?” 我侧头想一想:“有十五年了。” 嘉丽说:“来,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谁?”我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我的男朋友。”她的眼睛闪亮。 “我还是想回家。” 她不理我,死命拉着我的手,把我扯到附近的啤酒馆去。 我对嘉丽妹妹的那些男朋友并不感兴趣,那种在外国读过工商管理的,穿套西装,拿只手袋,一派未来社会栋梁的模样,开辆日本跑车,专门等英美同学会的舞会…… 闷死人。 我心目中的好男人?要不才华纵横,令人心仪,要不发了大财,他无才也不打紧,可以办一家大学教育人才。 嘉丽麾下这种鸡肋男友,要来不知作啥用途。说说话解闷,又嫌言语无味,粗俗得紧,作终身伴侣,他们还不老实,转头又约女秘书去了。 我与她在酒馆坐下,问道:“人呢?” “还没到。”她东张西望。 “最恨男人迟到。” “你恨的事物最多,简直是恨的世界。”嘉丽笑。 我叫了一杯啤酒。 “你别放弃,”嘉丽警告我,“一下子肚子就长了肉,改喝橘子汁吧。” 我没精打采的坐着。 “来了。”嘉丽立刻换上一付最艳丽的笑容。 她对男人,确有一点办法。 这种本事,是女人们的天性,我也会,问题是在什么时候使出来,对着什么人使而已。 我抬起头,那男孩子出乎意料地出色,一看外形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嘉丽忙不迭拍着椅子,“家汶,坐,坐呀。” 他温和地笑笑,“我不坐了,很抱歉。但这是你要的资料。”他放下一叠文件与书本。 我马上知道这家汶并不是嘉丽的男朋友,没有可能。 “坐一会儿好不好?”嘉丽央求。 他只得坐下来,眼光落在我身上。 我笑笑。 “这是我同事,裘。”嘉丽介绍。 他向我点点头,要了杯咖啡,他很沉默,很少说话,嘉丽在那里吱吱喳喳,从她言语间,我知道他是她同学的哥哥,又知道他在大学教书,是个工程师。 他喝完咖啡就走了。 很礼貌,很淡漠,很温文,很有气质,非常含蓄。 嘉丽在他走后,很兴奋的问我,“如何?很理想吧?告诉你,三十七岁的人,从来没结过婚,在大学任讲师,哗,单看到他住的宿舍,你就会爱上他!二千七百呎大,客厅可以溜冰。而且他并没有固定的女朋友,我想过了,这种男人,与他在一起走,自然比较乏味,他不懂跳新的舞步,不喜出锋头,不会点菜,可是嫁他,那他真是最好的丈夫。” 隔一会儿我说:“我以为结婚是要讲爱情的。” 嘉丽呶呶嘴说:“人是要吃饭的。” 我说:“你若要吃好菜,大学讲师也赚不了多少。” “可是富家公子又难以应付,我喜欢他是中等人。”嘉丽说得彷佛那家汶已向她求过婚了。 我忠厚地笑,不出声。 “我决定‘缠’住他。”嘉丽说。 她这么有信心,我叹一口气。 “他比起我们附近那些男生,那是好多了。” 我点点头,“那自然。” “走吧,我们吃饭去。”她得意的说。 要什么就有什么,这是嘉丽的自信,但愿她成功。有很多事,确要自己去钻营的,一半是运气,另一半是努力,我就是懒,你要我去追一个陌生男人,我做不出来,无论他条件多好,他得来追我,而且迁就我。 注定做老姑婆。 嘉丽不一样。 那日与她吃完饭回家,我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听了几个电话,都是来约上街的,我推掉了。我不想跳舞看戏,我想结婚,要一个稳定温暖的家。不是结婚对象,不高兴浪费时间。 比起嘉丽,我有另一种现实。 最好是像……家汶那样的对象。 我微笑了。 以后的几天,彼得不住的打电话来,我心忖,我都十五年没跳舞了,去吧。 就在那晚,我遇到家汶,他的舞伴不是嘉丽,而且是一群人一起去的。 他过来拍拍彼得的背部,求彼得让舞伴,彼得万分不愿意,让了给他。 我有一丝快意,没说话。 他也没说话。 我从没见过比他更沉默的男人,而且他长得那么漂亮,更令人倾心。 一舞完毕,彼得把我接回座位,他有点不高兴,拉我离开那地方。 我那夜特别高兴。女人永远是女人,为了一点小事,竟乐得那样。 在欢喜之中,我不是不可怜自己的。 第二天我并没期望什么,他的电话却来了。 我再老练,也不禁舌结。“你怎么找得到我?” “香港有多大?”他淡淡说。 “有事吗?”我问。 “想约你明天晚上。” “可以。” “八点钟到你公寓门口接你。” “可以。” “明天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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