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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上几乎没有一件事不引起叮当的好奇,对于生活,她非常热忱,太阳底下,都是新事,她性格全属光明面,给我带来热量。我爱这个女人。

  而且你别以为她长得不好,她是一个漂亮的女郎,又洒脱、聪明、圆滑、懂得穿懂得吃,经济独立、性格强、有毅力。

  想想写小说是多么寂寞的工作,伊坚持了十多年,且从不断稿。

  我们打算在今年底结婚。

  叮当说:“婚后养五个孩子,从此退出江湖。”

  我打趣她:“你进过江湖吗?”

  她会拍打我的背部:“宝贝,我曾经历的一切,你半丝头绪都没有。”

  我拉住她的手:“半斤八两,关于我,你又知道多少?”我笑,“你知否我一见金发蓝眼的妞,马上一颗心会咚咚跳?”

  “今天晚上的节目,难保你可怜的心不跳出口腔。皇家芭蕾舞团全体明星合演吉赛尔。”

  “你买了票子?”我问道。

  “是的,排半天的队。”

  “你找别人陪你去,我不再想踏入那间古怪的音乐厅。”

  “音乐厅有什么古怪?”

  “那个穿黑衣的女人,自以为可以包下一切。”

  “真奇怪,一个陌生人能令你困惑良久。”

  我说:“我问过老陈,他说重阳庆子音乐会由香氏航业主办。”

  “咄!”

  “咄什么?”

  “多日之前的事,你还记住干什么?”

  “香氏航运一一你有没有听过?据说这间大企业的主人很爱好艺术,老接持艺术家。”

  “一一成了名的艺术家。”叮当笑眯眯加一句。

  我也笑。

  叮当问:“我去看芭蕾舞,你上什么地方?”

  “找金发女郎喝酒去。”

  “祝你有一个愉快的晚上。”

  我们下午就出发了,我约好黄森玩风帆。

  我们到达茜草湾附近的海湾,清澈的水,深紫色的天空,太阳已经下山,天色犹自未暗,半明半灭,有种出奇的宁静美丽。

  黄说:“真想睡在这里。”

  “风帆专家,当心令夫人发脾气。”我说。

  他耸耸肩膀。

  风帆的篷犹如蝴蝶般彩艳,我俩顺风驾腾,左右回旋,享尽清风白浪,如此享受,做人夫复何求。

  就在这个时候,黄森说:“大雄,你看!”

  我随他所指看过去,只见一艘黑色的快艇以全速向我们驶来,黑色诡秘,船型凶恶,激溅起几乎近一米高的海浪。

  我大声说:“不要紧,我们目标大而且明显,不会看不到我们。”

  黄森到底是老手,“大雄,快,跳水游逃。”他嚷。

  “为什么?”

  “快艇正向我们撞来,快!”

  我说:“不可能一一”

  快艇已似一支黑色的炮弹向我们冲来,黄森早已弃船不顾,游出去老远,我只好跟他做。

  说时迟那时快,快艇已经撞上来了,将我们的彩色船帆扯成碎片,随即不顾而去。

  我气炸了肺,在水中握紧拳头,大声叫:“他妈的,这简直是谋杀!草菅人命,报告海事处,马上叫水警轮来,马上。”

  我得不到答案,吓一跳:“黄森,黄森。”

  “我在这里。”他很镇静。

  我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他说,“正像你所说,让我们通知水警。”

  “你可记得快艇的号码?”

  “快艇上没有标明号码,但漆有一个字。”

  “什么字?”

  “一个‘香’字。”

  我心一动,像是触动件很重要的事,一时间却茫无头绪。

  我以最激动的语气向水警报告一切。

  水警说:“茜草湾对外三百米处的无名小湾,属私家水域。”他冷冷看着我,仿佛是说我自取其辱。

  我涨红脸,“胡说!”

  “先生,我怎么会胡说?”水警向我瞪眼。

  黄森阻止我发作:“大雄,听他说下去。”

  “这个小湾风景好,不少私人闯迸,主人忍无可忍,投诉多次,两位先生,你们恐怕没有留意告示牌吧?”

  我挥动手,“什么,我们差点惨遭谋杀,不但不获保护,且还被当贼看待一一”

  黄森打断我,“即使我们误闯私家地,所遭待遇,也太离谱了。”

  水警摊摊手,“可是你们又不记得快艇号码,没有证据。”

  我啼笑皆非,“我一向以为这是个法治城市。”

  水警面孔森严地看着我们。

  黄森说:“我记得游艇上有一个‘香’字。”

  “香?”水警不感兴趣,“那可能是任何人的标志。”

  “香一一”我仍然觉得这个字像是唤起了什么回忆。

  我同叮当说起这事情始末,一再申明,气得不得了。

  “你是越来越小心眼了,”叮当说,“最好一整条街都由得你关大雄一个人走。”

  “不是这样的,”我解释,“这跟走路无关,多少个下雨天,中环人挤人,伞擦伞,那些打字员模样的女孩‘啧啧’对我有烦言,我都不动声色。”

  “太伟大了。”叮当白我一眼。

  我气结,“你根本不是在听。”

  “我是在听,你说下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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