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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大牛拆开小包,看到一件肉色网织男装背心,正胸有两只黑手印,像是女伴自身后拥抱他。

  不知怎地,午牛十分喜欢这件冶艳男装背心,也只有这一对新人才会送出这样的礼物,午牛觉得他又见识多一点。

  这时精次也打开礼物,大牛一看,见是两朵小小黑色蕾丝花,他好奇:“这是什么?”

  精次在他耳边轻轻说:“乳贴。”

  “啊。”大牛恍然大悟。

  精次见他如此天真,不禁轻抚他的头发。

  大牛笑,“我们走吧。”

  他挽起女伴手一起离去。

  他们互相交换生活情趣,他跟她学,她也陪他见识。

  大牛还是没有回家。

  那日,洪枣没事,红宝来探访,带着一大篮水果,洪枣看到她,却倒抽一口冷气。

  只见她穿M字高肩膊镶满粗拉链皮外套,像坦克车般但露趾的高跟鞋,手指足趾全部贴水晶宝石。

  她唇上鼻子眉角全部打钉,洪枣只能叹气。

  每个人在自由社会都可以自由打扮,但红宝这身衣著,不忍卒睹。

  她努力剥下皮夹克,里边是一条毛毛短裙,使整个人看上去更似流莺。

  洪枣忍不住问,“阿宝,你真觉如此打扮好看?”

  “我在酒吧工作,女职员通统狂野装扮。”

  “身上卯钉都是真的?”

  红宝顺手取下,“磁石,假的装饰品,只有一枚乳环是真货。”

  “打扮成这样,你喜欢?”

  红宝坐下,“你口气像我妈。”

  “你妈妈好些否。”

  红宝摇头,“不会好了,已由医院转送私人护理中心,所以要拼命赚钱,使她生命最后一段日子比较舒服,中心替她注射强烈麻醉剂,她已不觉疼痛,可以如常作息,但,不过是熬日子,我已有心理准备。”

  枣泥吁出一口气,手放在红宝肩上。

  “是,枣姐,我喜欢这身打扮,像不像万圣节儿童扮的僵尸鬼?醉汉不知多钟爱,我?我觉得像戴上面具,有安全感,这不是真我,假我不知多强壮狂野勇敢……”

  她取一罐啤酒喝。

  “我替你梳好头发。”

  “不,”红宝固执,“这就是我,I am a bad ass, I don't apologise for who I am。”

  洪枣也佩服红宝顽强生命力。

  “你与大牛怎样?”

  “什么人叫阿牛?他有无兄弟?干脆叫猪牛羊倒美。”

  “他两个弟弟,一个叫午生,一个叫午丰。”

  “噫,为什么他俩有斯文漂亮的名字,阿牛叫阿牛?”

  “你同阿牛,有无机会弄假成真。”

  红宝“哼”一声。

  “他是大好青年,把握机会,你有个归宿。”

  红宝低头,“我是我自己归宿。”

  “别说这样的赌气话。”

  “说,说结婚一个好处。”

  “老了,摔倒在家,有人替你报警,不致独自发臭。”

  “哇哈,他也七八十,你先送他。”

  “婴儿多可爱,三四月大,眼神有接触,会得吱吱咯咯笑,胖胖四肢舞动。”

  “一到十二岁开始忤逆。”

  洪枣不再说话,拿着梳子走近,试图替红宝梳通头发,但那些织发牢不可破,头皮抓红,还是卷成一堆。

  “三十岁前你会秃头。”

  红宝忽然说:“大牛看到我梳头会露出惊怖之状,像是怕我像灵异故事里女鬼,把头摘下慢慢梳。”

  洪枣笑得弯腰。

  “现在,我们彼此都把房门锁紧紧才休息。”

  “当心调查员。”

  红宝答:“我已尽力,还需怎样。”

  “可能,你俩没有缘份。”

  “对,怎么样打扮,性格是否愚鲁,有何相干,我见过一个男青年,手指拨动女友背上的暗疮,一边无边怜爱地说:‘癞蛤蟆,癞蛤蟆’,忙不迭与她结婚,决意养活她与家人一辈子。”

  这种例子,叫人愈说愈气。

  “他外边有女人。”红宝肯定。

  “什么样的人?”

  “哼。”红宝忽然酸溜。

  “他没对我提起。”

  “人大心大,不一样了,枣姐。”

  这时,洪枣有电话进来。

  红宝说:“我去做一盘水果沙拉。”

  电话那边对枣泥说:“阿姐,向你报告。”

  “有话请说。”

  “那个叫午牛的青年,生活十分上轨道,每朝八至三时,在学堂学习,同伴说他相当勤力,成绩优等,为人和善,已有不少工头与他联络,极有窜头,放学他马不停蹄,赶往酒吧帮手,本来他做厨房,调到酒吧,受女客欢迎,小费很多——”

  “你有完没完,我不是要听这些。”

  “是,是,阿姐,晚上,他会到一个地方,很多时过夜,待清晨才走。”

  洪枣面孔拉下来,“他去什么地方?”

  她不防站厨房边的红宝竖起一只耳朵。

  “一所在仲夏路的小洋房。”

  “仲夏路?可是与冬至路初春路在一群的高档独立屋住宅?”

  “正是,那青年用一辆生锈自行车,吱咕吱咕骑到上址221号,敲门进内。”

  “每晚如此?”

  “我跟足他七日,的确每晚有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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