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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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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教授说:“来,我们到杨家去。” 回到家楼下,本才感慨万千。 她伸出小小的手,在花盆底部模到锁匙,与何世坤上楼开门进去。 何世坤一见地方那么明亮宽敞,便喝一声:“不愧是艺术家家居。” 本才苦笑。 一抬头,发觉情况有变。 啊墙上几幅名家版画全部不见了,被人摘下。 何世坤何等伶俐,马上问:“不见了东西?” 本才点点头。 除了她,只有马柏亮有锁匙。 “是马柏亮吧?”何教授立刻得到结论。 本才看看空墙,一个个淡淡四方影子,像是哀悼怀念失去的画,死亡的感情。 何世坤不忿,“明明也是个世家子,怎会如此不堪。” 花费阔绰惯了,上了瘾,停不下来,不得不到处搜刮来花,没有人路,只得拐骗。 “我替你报警。” “不。”本才写:“都是身外物,随它去吧,请罗律师叫人来换把锁就好。” 何教授叹口气,“你说得很对。” 本才四处查查,打开衣柜,数一数衣物,全部无恙,她的画笔画纸草稿,都分文不动。 也许,在整件无妄之灾中,最大得益便是叫她看清楚了马柏亮为人。 那几幅版画,出售之后,足够他喝一年上佳红酒了,以后如何?之后再说吧,马柏亮一定还有办法。 本才轻轻躺在床上,无比惬意。 “本才。”问世坤坐到床沿,“你打算怎么样?” 本才无奈地说:“长大。” 何世坤笑了,“真佩服你仍然维持幽默感。” “教授,你有否科学解释?” “对不起,我没有。” “以往可有类此个案?” “我诊治过一个男孩子,自六岁起他就觉得他是五四时期一个著名的诗人。” 本才纳罕,“是想飞的那位吗?” “正是。” “呵,”本才笑,“果真不带走一片云彩。” “他可以回忆到与女伴在欧洲古国赏月的浪漫情景。” “结果呢?” “他父母决定把他带到美国诊治。” “失去联络?” “是,那种个案,在心理学上,不过归类于妄想症。” “啊。” “最普通的症候,不外是普通人妄想自身是个美女,或是位作家,不算严重,比比皆是,可是,你显然是例外,有什么人会故意妄想她是个平凡的杨本才呢。” 本才一听,悻悻然跳起来,“喂,谢谢你。” 何教授笑了。 “我也是个天才呢。” “你是父母造就的天才。” “什么?” “真正的天才浑然天生,毋需栽培,自然而然,做出他要做的事业,亦不觉任何压力,你那种,是所谓次等天才,由鞭策引导终于达到目的一小部分,你觉得我的分析可有道理?” 本才目定口呆。 说到她心坎里去。 “而你也并不感激父母的一片苦心,可是这样?” 本才不语。 “世事往往如此,越是刻意经营,越是失望。” 本才叹口气,写下“如到渠成”四字。 “是。”教授说,“真正属于你的爱情不会叫你痛苦,爱你的人不会叫你患得患失,有人一票就中了头奖,更有人写一本书就成了名。” 本才低头不语。 “凡觉得辛苦,即是强求。” 本才说:“教授的话里都好似有个真理。” 教授笑了,“来,我们回诊所去,这里叫罗律师来换锁。” “值钱的东西早已搬空。” “不见得,说不定有人会连家俱电器都抬走,杨本才昏迷不醒,我们需好好照顾她。” 本才感动,“可是,我同你并不认识。” “那有什么关系,路见不平,见义勇为。” 教授牵起她的手离去。 王振波在诊所一边等一边急得团团转。 看到何教授跌足,“走到什么地方去了,也不留言。” 何世坤讶异,“这是为担心我的缘故吗,何其荣幸。” “你是大人,我不担心。” 何教授立刻对本才说:“瞧,是为着你呢。” 本才轻轻答:“不,是为小加乐。” 王振波蹲下说:“终于会讲话了,可是没人听得懂,加乐,加把劲。” 何世坤问王振波:“辞去工作后,生活如何?” “不知多充实。” “不是真的。” “世坤,你应该试一试,时间收为己用,不知多高兴。” “你不觉浪费?” “我正在车房做一具百子风筝,打算明春与加乐去公园放晦气,欢迎你来观赏。” “王振波,你永远叫我惊讶。” 王振波说:“明年春季,加乐便八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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