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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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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亲人介绍一位娟秀的小姐给她,来往了三两个月,他就同意结婚。 约会的时候,他喜欢走在她身后三五步,看她纤细的腰肢。 意料之中,金瓶并无同他联络。 但是她看到了当地华文报上新闻。想送一件礼物聊表心意,不过,送什么给一个什么都有的人呢,也许,最佳礼物是永远失踪,不再去骚扰他。 她摊开报纸研究那小小照片。 身后有人问:“谁,谁的结婚照?” 金瓶转过头去,微笑说:“一个朋友。” 站在她身后的正是岑宝生,金瓶最终回到他身边。 岑君体型清减不少,头发胡须都已修短,前后判若二人,唯一不减的是他的疏爽大方。 金瓶看着他笑,“我的运气真好。” “无端端说起运气来,经过那么多,也不怨天尤人,我就是喜欢你这样。” 金瓶把报纸放下来。 “史医生怎么说?” “他也救不了脸颊上若干神经线,说手术已做得无瑕可击,但是人工到底与原先的天工不一样。” “疼痛呢,那电子控制镇痛内分泌可有用?” “好多了,可以正常做人。” 她折好报纸,听见门外有人叫她。 原来是一帮孩子叫她出去放风筝。 金瓶欣然答允。 岑宝生重新摊开报纸,只见一段新闻这样说:“侨领沈镜华小登科,新娘系出名门,是著名中医师卓辉千金……” 报纸在伦敦出版。 岑宝生大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一个人等不及,结婚去了。 他笑笑放下报纸,去看金瓶放风筝。 她抬出一只大凤凰纸鹞,手工精致,颜色斑斓,与孩子们合作,正好风来,一下子翻上天空,不消一刻,已飞上半空,蓝天白云衬托下,翱翔天空,栩栩如生。 大家都看得呆了,拍起手来。 半晌,累了,把线辘交给孩子们。 他们缓缓把凤凰放下来,改玩西式风筝。 金瓶去淋浴,头上裹着毛巾出来,看见岑君还没走,她温和地坐到他身边。 “你可是有话要说?”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玻璃心肝。” 金瓶笑,“我还有水晶肚肠呢。” “转眼间,你师傅辞世已经两年。” 金瓶黯然,“我还以为是周年,时间过得开始快了,这是人老了才会有的感觉。” 她觉得头重,解开毛巾,可以看到头部做过手术的痕迹。 “金瓶,我接到消息,玉露想见你。” 金瓶抬起头,“玉露?”像是一向不认识这个人,从来没听过这陌生名字。 “是,她终于明白到,你尚在人间。” “不,”金瓶微笑,“我早已死了,此刻的我,再世为人,从前的事,再也不记得了。” “她在监狱中,最快要到廿二年后才能假释。” 金瓶忽然说:“让我们谈一些较愉快的话题:咖啡价格又要上涨,恭喜恭喜。” “这半年来你生活可还舒畅?” “十分快活。” “可会静极思动?” 金瓶笑,“你有生意转介?” “想你帮忙才真。” “是什么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岑宝生也笑,“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他在著名的BP设计屋打工十年,合约届满,他自立门户,正要举行首次展览,PB控告他抄袭。” 金瓶想一想,“抄袭官司很难胜诉。” “可是已下了禁制令,他不能开门做生意。” “为什么这样大怨仇,可是一男一女?” 岑宝生笑笑,“我介绍这个天才横溢的设计师给你认识。” “真没想到一个种咖啡的人会同艺术家做朋友。” “他上至天文下至地理都懂一些,生性活泼,你会喜欢他。” 金瓶忽然想到秦聪,她沉默不语。 前世的事老是干扰她的心灵。 §第九章 黄昏,他们在海滩上烤鱼吃,拌一大盘杂果蔬菜,还有几瓶甜香槟酒。 吃到一半,金瓶说:“最近老是渴睡。” “医生说是你身体的正常现象。” 岑宝生站起来,笑着说:“客人来了。” 金瓶转过头去,看到一个金发蓝眼的美少年,长相像希腊神话中的纳斯昔斯。 “请坐。” 他穿白衣白裤,轻轻坐下,自斟自饮。 “你有什么事可同金瓶讨论。” “我有一叠设计图在PB处,她因此威胁我。”他十分懊恼,“她告我抄袭自己,多么荒谬。” 金瓶不出声。 一见少年她已明白这是一男一女之间反目成仇的事,不易解决。 “设计可是已经制成样板?” “她根本不打算采用,所以我才不予续约。” 金瓶问:“你打算把设计取回?” “是的,请帮忙。”他向她鞠躬。 金瓶笑,“可否和谈?” 少年面色一沉,“我与她,没有什么好谈。” 这才是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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