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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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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当地人,”我说;“所以你别客气,我在此地租了一间房间,不妨让宝宝洗把脸,睡一会儿,你说怎么样?” 少妇婉拒,“不好吧。” 我不言语,中国人确是保守得多。 我把宝宝背到停车场,她已经睡着。 少妇开了车门,我把宝宝放下在后座,一摸她的手心,好烫。 我连按她的额头,扬起一条眉,“太太,你孩子发烧。” 少妇急忙过来用手试验,“哎唷。” “还是到我房间去躺下叫医生吧,太太,你放心,我是正经人。” 少妇到这个时候也没有办法,只好点点头。 我抱起宝宝往回走。 “太麻烦你了。”秀丽的脸上很多忧虑。 “助人为快乐之本。” “我一直没发觉她有热度。” “小孩子的病,说来就来,非常之快,而且病的时候脾气多数奶坏。”我有深意地说。 少妇沉默地跟在我身后。我仍然不知她的姓名。 到了房间,我放下宝宝后第一件事便是找医生来出诊。 随后便用湿毛巾替宝宝洗把脸。 少妇说:“伍先生,你真的会照顾人,你自己也有孩子吧?” 我微笑,“我还没有结婚呢。” 她马上低下头,“呵,我猜错了。” 我觉得她无论说什么,都带着无限歉意,这是极度欠缺自信心的表示。 我必需额外小心对待这两母女。 我斟一杯水给她,同时扭开无线电,希望轻音乐可以使她松驰一点。 她果然没那么紧张,她自我介绍说:“呵,我忘了,伍先生,我姓甘。” 宝宝说过她姓甘。“甘太太。” “不,”她迟疑一下,“我自己姓甘。” 我扬起一条眉,女儿跟她的姓字?在今日也不稀奇,破碎的婚姻造成太多奇怪的事。 我暗暗叹口气,这里面有个辛酸的故事吧,这么年轻貌美的母亲,这么漂亮的小女孩。 医生很快地赶到,诊视了宝宝,宝宝只是普通的发烧,怕是疲倦引起的,经过注射及服药,睡得更稳。 我说:“现在可以让她睡一觉,也可以开车回家,她不会有什么事的。” 她考虑一会儿,“我们还是留下来吧,我怕坐长途车,她会受不了,我们住圣荷塞,比较远。” “那也好,照我所知,这里还有许多空房间。” “伍先生,你是第一次来玩?”她问。 “许多次了。”我答。 “我们是第一次。” “是移民吗?” “是。”她说:“我跟父母住,带了宝宝过来才一年,”她忽然坦白起来,“我是离了婚才过来的。” 我淡淡地应,“呵,生活习惯吗?” “很好,”果然她没有那么警惕,“小镇的人很和蔼可亲,拍子也比香港慢,很适合我,我在银行找到这份工作,虽然闷一点,是帮我消磨时间。就是这个孩子……令我心烦。” 我温柔地说:“孩子是顽皮点。” “她的外公外婆不喜欢她。当初他们不赞成这个婚事,所以现在也不疼宝宝,况且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如此古灵精怪,唉。” “环境也有影响,”我安慰她,“过一阵子,她在学校有了朋友,渐渐忘记不愉快的,一切就不同了,人生中每个阶段都充满困难,需要克服,你说是不是?” 她说:“你是陌生人,我竟对你说了这么多……” 我摆摆手,“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不是八股先生,大家谈得来,何妨多谈?” “麻烦你替我看着宝宝,我去订间房间。” “好,没问题。” 她出去。 她办事能力很高,才十五分钟便取着锁匙回来。 她说:“伍先生,我们母女俩没事了,不妨碍你的时间。” “哪里的话。”我说。 她抱起宝宝。 我摸宝宝的手,发觉热度已经正常,孩子们真神秘,从发烧到退烧,才个多小时。做人父母,真不容易,而母兼父职,更加困难。 我不是不同情这少妇的。 我陪她回房,宝宝已经醒来,嚷口渴。 我喂她水喝。 连自己都没想到会是一个好保姆。 我告辞,让她们休息。 我自己到广场逛了一阵子,坐了过山车,到小世界去游一转,入了鬼屋,与美人鱼招手,跟海盗打交道,又观看了早期米奇老鼠影片,跟机械鹦鹉说一阵对白,简直乐不可支,买了一大堆七彩汽球,看年时间,甘氏母女也该打过中觉,我便去探访她们。 宝宝看见汽球很高兴,她母亲的气色也比较好,都对我表示欢迎。 我说;“该用晚饭了,待我去叫吃的。” 甘女士这个时候才说:“饿坏我了。”长长松口气。 我叫了很丰富的饭餐,另外有易消化的食物给宝宝。 我偷偷问宝宝,“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甘羽,羽毛的羽。” 我点点头。 于是一顿晚饭就吃得比较融洽,我不停制造氛,“甘羽,把芥辣递给我。宝宝,别走来走去,你尚需要休息。叫我的名字即可,不必先生长先生短。”吃完饭大家就混熟了。 宝宝吃完药又睡起来。 甘羽说:“听说迪斯尼乐园晚上有烟花。” “是的,今天晚上放,十二点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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