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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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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你也有兴趣?听完之后才怪我多事未迟,你清高得很呀。”忻齐家又取笑我。 “忻小姐也太爱喻古讽今了。”我回她一句。 “你道那泣望族的小姐姓什么?” “姓什么?” “姓惠。” “不!”我跳起来。 “是真的。” “我母亲?” “是的。”她直看到我眼睛里去。 “不!”我又跌坐在沙发里。 “为什么不?是因我父亲,一个有二分一葡国血统的坏孩子,家中开当铺发迹的,不配追求你的母亲?” “不,而是那时候根本不流行自由恋爱,这怎么说呢?”我震惊,“那时只有放荡不羁的女人才搞男女关系,我母亲是规规矩矩的家庭主妇。” “她真的很规矩,不到一年,嫁你父亲,成为周家妇。” “他们在一起很好的过了三十年。”我为母亲辩护。 “廿六年。”忻齐家改正我。 “好,廿六年。”我承认,“我父亲一直对家庭尽忠。” “他们快乐吗?”忻齐家问。 “当然,子孝母慈,有什么不快乐?对于一些人来说,一己的肉欲之快最重要,对于另一些人来说,平静幸福的日子才最要紧,你心目中的快乐不是他人的幸福,小姐。” “那你额头为什么都是汗?”忻齐家问。 我用手帕抹汗。 “你不想知道令堂除了令尊之外,还认识别的男人?” “你为什么要败坏她的名誉?”我急问。 “可是他们的确曾是一对恋人!” “不可能,那是你父亲的痴心妄想!” “我的天,你跟你外公一般固执!”忻齐家吃惊的说;“多么奇妙的遗传因子。” 我颓然坐下,“我不相信。” “家父至今还留着惠小姐的玉照,她的脸型有些像李丽华,是位美女” 我生气,我不想再听下去。 “家父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如今分家,还得留给她一份纪念品,但是她不肯收取,叫你送了回来。” 一切合情合理,我气绥,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把这件事告诉我? 由外人来告诉我关于我家的事,我真忍无可忍。 大哥是知道的,这个鬼祟的人,他是一直知道的。 姨妈什么都不同我说,但大哥是她心爱的孩子。 我有一丝寂寞。 我问:“令尊为什么忽然之间决定分家?” “自从母亲去世之后,他也看开了,他已宣布正式退休。” “你们虽然不见面,可是你对他的事,实在知道得不少。” 忻齐家沉默,“但是这次,他一个子儿也没有分给我,我生活得很好,我不稀罕他的钱,但我渴望他的谅解。” “当初为什么同他闹翻?”我问。 “为了这个孩子,”她说:“乐基的父亲与我始终没有结婚。” “为什么不结婚?”我越问越多。 “来不及结婚他就过了身。” “啊,”原来有这么多事故,“对不起。” 她点上一枝香烟,“每个人都有一段故事,所以有些人可以靠写小说为生,只要略略发掘一下,加些调味品,便吸引到读者,”她加上一句,“真实的故事往住又比创作小说更曲折离奇。” 我笑了。 她是一个有趣的女人。 “李莉呢?”我问:“她怎么会跟你出现在同一个故事中。” “她身不由己。” 我立刻伸长耳朵。 “她是我小姑,她坚持要照顾我们母女。” “什么?”我完全想歪了。 忻齐家没有注意到我的讶异,继续说下去,“我们相处得很好。” “既然如此,孩子何必跟你的姓?” “因为我还活着,而她父亲已经故世。” 这算第几号理由?她真是新派人中的新派人。 我们之间思想有着颇大的距离,她父亲此时的罗曼史,她引以为荣,认为是浪漫的一段插曲,我却觉得象小报上不负责任的报道,明明没有什么,可是一被这种人的手写过,登在那个地方,就五时三刻委琐起来。 我原谅了她,本来再谈下去,叮是实在觉得有探听人家家世之嫌,故此沉默起来,况且我知道得也已经够多了。 过很久很久,李莉抱着熟睡的小乐基自游戏间出来。她说:“我抱她过去睡。” 我打个呵欠。 “今天就这么散了吧。”忻齐家说。 她给我两张毯子,是以我睡得很好。 是场误会。我脑袋太肮脏,怀疑两个女人有不寻常关系。 是这样的,越是自以为清高,其实越易生疑心病。 第二天早上,我嗅到香喷喷的烟个肉蛋。 小乐基正在吃羊角面包。 我问:“谁做的好面包?” “好好。”她说,“我妈妈是个好厨子,你要不要追求她?”为了肚子而爱上一个女人,不是我的作风。 但如今的女人很少很少在厨房内钻研学问,我很佩服她。 她坐下来说:“我的条件比较好,我的工作可以在家中进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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