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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人也无所谓。”

  “爸妈不是这样想,我见过大姐的麦可,浑身是毛,闲时喜爬山打鱼、开快车,像野人。”

  “他也是会计师吧。”

  我说:“不,他是公司法律师,爸最讨厌律师,嫌他们奸诈。”

  明娟说:“糟,我男友亦是律师。”

  “我爸又不是你爸。”

  “你呢,志一,你可有女友?”

  我笑而不答,就算有,也不能随便公开。

  老妈的声音在后传来:“志一,要华女,记住,籍贯不拘,一定要同文同种。”

  我仍然不出声,谁敢肯定。

  妈继续说:“志一,同幼娟说一声,三楼的房客仿佛做了二房东把另一间房租给三房客。”

  我笑,“真复杂,不过想省几文。”

  “租约订明不许分租。”

  我说:“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只要他准时交租便可。”

  “志一,你别太大方。”

  “也许只是亲戚或是朋友。”

  “找长娟的男友问一问法律程序。”

  “是,妈妈。”

  “你替我把价目表改一改,每项加百分之三。”

  “又涨价?去年才改过。”

  “已经比街坊便宜,没办法,水电都上涨,羊毛出自羊身。”

  我回答:“我先到附近店铺格价。”

  明娟诧异,“你那么认真,志一,做洗衣店似做银行。”

  我答:“任何行业,如想赚钱,都不可托大。”

  “佩服佩服。”

  第二天,我把别人的价格表取回,正在查阅,玻璃门叮一响,有人进来。

  我抬头,先看到一件香奈儿蛋黄格子短上衣,然后是一个哭丧着脸的年轻女子。

  我轻声问:“我能帮你什么?”

  她这样说:“我到酒吧喝了两杯,懵然不觉,尽兴而返,第二早发觉外套上有香奈儿标识的两粒钮扣被人割去。”

  “呵,这么厉害。”我耸然动容。

  “大衣极贵,我唯一的一件,”她沮丧,“我的招牌。”

  我不禁微笑,她的名字叫香奈儿?

  我取过外套看,钮扣被剪去之处十分整齐,是熟手所为。

  “听说是一群吉卜赛人,四处到名牌店剪钮扣,再转售给冒牌厂家仿造。”

  我意外,“竟有这种营生。”

  “名店警惕,他们便到餐馆酒吧人多之处下手。”

  我告诉她:“本店并没有这种钮扣。”

  “怎么办?”她好不失望。

  这时我发觉她戴着一副同牌子耳环。

  我示意她取下耳环,我翻转细看,“你愿意牺牲耳环吗?”

  她很聪明,“把它们改为钮扣?”

  我说:“试一试,你去喝杯咖啡,一小时后回来。”

  她十分高兴,“小哥,谢谢你。”

  我上楼去拿电焊棒,在楼梯碰到三楼的房客汪太太。

  汪太太说:“志一,我家来了客人,改天介绍你认识。”

  我答:“好呀。”

  取了工具下楼,我把耳环改成钮扣,请妈妈钉上,妈妈顺便把外套熨一熨,脱线部分缝好。

  她说:“这一件上衣,与一套洗衣干衣机同价,不可思议。”

  我说:“太贵了。”

  “上星期人客取来一件米白色的同牌子晚装。”

  父亲在店后出来,“太太,请来看账簿。”

  这时大块头麦可出现,“志一,长娟说你爸妈找我?”

  “是,他们在店后,有事与你商量。”

  麦可走进里边。

  女客回来了,她看到外衣,下巴落下,低声惊呼:“完好如新。”

  她立刻穿上,在镜前顾盼。

  一般女子的欢乐与悲伤都比较肤浅。

  “谢谢谢谢,小哥,我欠你多少?”

  我看看价目表:“十五元。”

  “啊,小哥,你真老实。”

  我微笑,助人为快乐之本。

  她另赏了我五十大元,“与女朋友看场电影。”

  我向她道谢,她欢天喜地走了。

  麦可与爸爸出来,爸大声说:“原来我们也是违法者,这幢房子根本不允分租。”

  有这种事,看样子大房东二房东三房东全部不及格。

  麦可说:“我代你们到物业部申请合法分租。”

  “谢谢你,麦可。”

  “目前你们不适宜向租客汪氏提出抗议。”

  “明白。”母亲颇为无奈。

  麦可说:“我查过,那三房客只是一个独身女性。”

  父亲赞他:“你做事十分周详。”

  麦可福至心灵,立刻答:“长娟吩咐,我不敢怠慢。”

  我送他到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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