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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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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不知道?” “看,所以我俩在一起并无希望。” 开明无言。 公司已有电话来催。 他俩一起出门,在车子里许开明问妻子:“你搬出去住的话,生活费会有问题吗?” 邵子贵愕住,像是听到世上最奇怪的问题一样,她半晌答:“敝公司去年缴税后纯利为一千七百多万,我没跟你说过?” 许开明呆呆地看着子贵,“不,你没告诉我你已飞黄腾达。” 子贵低下头,“我也有错,我俩已不交谈良久。” “发生了什么,子贵,发生了什么?” 子贵微笑,“见到你如此惋惜,我俩也不枉夫妻一场。” 开明啼笑皆非,气极而笑。 “我们是那种分手后仍是朋友的夫妻!” 开明把车驶到一角停下就走,撇下子贵,步行返公司。 他迟到十分钟,浑身汗,需要换一件衬衫才迸会议室。 子贵的电话尾随而至,开明对她说:“我不要与你做朋友。”挂线。 周家信走出来,“开明,业主在等你。” 许开明强颜欢笑,“对不起马上来。” 那天他回到家里,打电话召回子贵,对她说:“你搬走好了,这是我的家,我不会与孩子们分离。” “我知道你深爱二子。” 许开明哽咽。 “我会搬走,但与你约法三章,为此我换取随时随意探访权。” “很公平,你可以带走任何你需要的东西。” “开明,我无所求。” 许开明说:“那么不失为一宗简单的离婚案。” “是,这是我处事习惯。” 许开明笑了,忽而流泪,他承认:“也许我们真的可以成为朋友。” 翌日子贵就搬了出去。 新居在岛的另一端,与老家来回需大半个小时车程,她每晚伴孩子入睡后才返回新家。 开明摊摊手,“他们半夜起来找妈妈。” 了贵答:“他们会习惯的,许多母亲都没有力气当夜更。” “新居需要装修吗,我可以代劳。” 子贵沉默一会儿才回答:“不,开明,我从来不喜欢你的手法。” 开明到此际才知道子贵其实讨厌他。 可是她不比秀月,她自小擅长收藏她的感情。 周家信与邵令仪知道消息后讶异得捶心捶肺。 “怎么可能!你们是有史以来最理想的一对夫妻。” “开明,告诉我,解我心头之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会是有第三者吧?” 见许开明不出声,邵令仪瞪大双眼,“第三者?” “是。” “你,还是子贵?” “我。” 周氏伉俪齐齐惊呼。 许开明低声说:“有些女子可以容忍配偶不忠,有些绝不,邵子贵是后者。” “你有不忠行为?” “令仪,我们不方便再问下去。” 许开明却直认不讳,“有,我的心早就背叛了子贵。” 邵令仪叹息,“我早点听见这供词,就会对婚姻三思。” 许开明疲倦地说:“我需要你们的友谊,请别离弃我。” 周家信与邵令仪都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连忙说:“开明,你永远是我们的好兄弟。” 开明又对他俩说:“请照顾子贵。” 周家信与邵令仪面面相觑,既然如此周到,又何必分手。 接着几个月里,开明努力工作,不问其它、连中饭都回家吃,以便亲近孩子。 周家信同邵令仪说:“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哩,何来第三者。” “他可是亲口承认的。” “我与他每日相处十小时以上,没有人,没有电话,他一下班必定回家,一点娱乐也无。” “可能,已经分开了。” “为她离婚,必定缠绵。” 邵令仪忽而抬起头,“会不会是个他?” “别开玩笑!也得有个踪影呀。” 邵令仪茫然,“太费人疑猜了。” “慢慢观察,水落则必定石出。” 他们看到的只是一个沉默憔悴的二子之父,孩子一岁生日,开明请了几个朋友到家吃面。 邵令仪最早到,带来好些实用美观的礼物,又帮着逗孩子玩,拍照。 开明说,“大姐对我们最好。” 令仪坐到他身边,“你有心事,不妨对我说。” “你若怀了孩子,我们指腹论婚。” “照说是可行的,两家其实并无血统关系。” “努力呀。” 邵令仪一直笑,半晌问:“子贵怎么还不来?” “她去取蛋糕,可能交通挤。” “开明,告诉我,第三者是谁?” “其实她不是第三者,子贵才是。” “什么?你认识她在先?” “不,虽然我先结识子贵,可是,心中是先有她。” 邵令仪糊涂了,叹口气,“开明,我认为你应该看看心理医生。” 开明喝一口酒,微笑不语。 邵令仪握着他的手,“开明,振作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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