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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她要拜那个人做师傅。

  抬头一看,时间差不多,她连忙出门。

  “文昌,你每天下午匆匆往何处,你去幽会,你在恋爱?”

  文昌听了悻悻然,她们已经看死了她。

  三顾茅庐,这是第三次了。

  古人寻访师傅,有许多佳话,有一则叫程门立雪,那徒儿硬是在雪地里站着不顾走,直到师傅感动为止。

  这次,在花市,文昌看到佛手果,她把竹篮里十二只全部买下,捧着一怀清香到元师傅家。

  仍然像上两次那般,一按铃就有人来应,三次都不同人,而且,一个比个老。

  这回,是个白发婆婆,怕有八九十岁了,整个身子干扁,步伐龙钟,“找谁?”

  文昌失望,三次专诚拜访,她都没有见到元师,看样子,元婴不想见客,更不用说是收徒了。

  文昌高声说明来意,婆婆好似听不清楚,但是看到佛手,十分高兴,拿起一人摩娑。

  婆婆双手布满寿斑,皮包骨,已全无肌肉脂肪,可是文昌眼光却充满怜惜:老有什么难看,人心叵测,才贪恋永恒青春。

  文昌再次留下名片。

  她告辞:“婆婆,你自己当心。”

  婆婆朝她笑,上下门牙各缺数颗,余下的也颜色焦黄。

  文昌不禁叹口气,看情形元婴用最婉转方法叫她知难而退。

  文昌到姐姐处晚饭。

  她一进门,看到一个男人背着她柱着拐杖站在窗前看风景。

  文昌惊喜,“姐夫,你可以站起来了。”

  那男子转过头,可不就是杨光,他气色好转,双目也较为有神,但是,仍然这样问:“这位小姐,你是——”

  文晶快步走出来,“这是我妹:阿昌。”

  文昌笑问:“孩子们呢?”

  “他们去露营。”

  文昌一怔,“又到周末?”

  文晶叹口气,“日月如梭,光阴似箭。”

  “姐夫可有进步?”

  文晶不禁喜悦:“动作 、记忆,都在、渐渐恢复,医生说,进度比预期还要好,可是——”

  “可是什么?”

  文晶坐得近,“奇怪的事发生了:他除出我之外,不再认得其他女子,几经介绍,仍然忘记。”

  文昌大笑,“那多好!”

  “可是世上一半是女性,他老记不住人家是谁,可如何办事?”

  文昌轻轻说:“可提前退休。”

  文晶沉吟:“你说得对。”

  “他待你好些没有?”

  文晶忽然落泪,“阿昌,他待我如新婚时期一般亲善友爱,我因祸得福。”

  这时杨光捧着腮走近,“自牙医处回来,受过刑似。”

  文晶连忙去斟降火消炎的人参茶。

  文昌心想,幸亏那天没由得杨光倒毙。

  文晶回转,对妹妹说:“你今日有事?”

  文昌说:“你甘心服侍这个病人?”

  “你要说的不是这些。”

  “姐,元婴师傅是男是女,多大年纪?”

  文晶愕然,“你尚未见着她?”

  “没有。”

  “我见到的元婴是一个三十余岁清丽女子,不过,你见过她的化妆术,她要扮什么样子都不难。”

  文昌的心一动,“她不愿见人?”

  “她为人随和,我第一次到开怀台她就替我化妆。”

  “她收取费用吗?”

  大姐笑,“极其昂贵费用,你不见她生活十分舒适?”

  “对,我想得太天真。”

  “她不见你,阿昌,这当中恐怕有点误会。”

  文昌讨教:“该怎么办?”

  “你等到她回来为止,带一本长篇小说去看。”

  文昌觉得尴尬,“这不大好吧。”

  “欲达目的,面皮需厚。”

  文昌用力点头。

  隔一日,她鼓起勇气,再往开怀台,第四次了,不见不散。

  她买了市内最香糕点,恭敬地捧着上门,按了铃,才发现大门虚掩。

  “有人吗,我是阿昌,来过多次了。”

  没人应,她擅自走入大厅,在白布面沙发坐下,放下蛋糕,取出一叠杂志,静静读起来。

  客厅一尘不染,静寂无声。

  文昌等得倦了,伸个懒腰。

  这时,天色忽然阴暗,下起细雨来。

  文昌打开蛋糕盒子,取了一块,咬了一口,甜香四溢,她忍不住“唔”了一声,又再低头读新闻。

  这时,最奇怪的事发生了,淡灰色条纹山东丝窗帘上忽然伸出一只手,缓缓探向蛋糕盒子,像是禁不住引诱,想拿那香甜的糕点。

  忽然卷起一阵雷雨风,天色转阴,窗帘被风吹起,那只手迅速缩回。

  文昌抬起头,唉,主人家什么时候回来?她起身关窗,只见一幅窗帘被风吹得鼓起,另一幅却动也不动,文昌纳罕。

  她又觉得好象有人在看她,脑后颈上的寒毛全部竖起,文昌强作镇定,她深呼吸,然后闪电出击,伸手向那幅不动的窗帘布抓去。

  垂直的窗帘忽然动起来,文昌触手柔软,是一个人的腰肢!有人躲在布帘里,不,那人乔装成一幅窗帘,他化妆成为窗帘一部份,穿着同样布料所制衣裤,脸上画着条纹,站在真的窗帘前边。

  这些时候,他一直站在那里偷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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