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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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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没有醉得我想象中的地步,她颤巍巍的站起来,指看书房说:“尊,你有种,我先把电话摔烂了再说。” 尊冷冷的隔着门说:“你试试看我书房的电话跟客厅的电话并不同号码,我早已通知你家人来接你回去,你少胡闹。” 君平看看我,眼泪直流下来。 我说:“君平,事到如今,你还来这里做什么呢?” “我……我……我……” 她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是你要跟他离婚的,是你觉得他配你不起,是你一手结束这段婚姻,如今你怪他,是不公平的,过去的事算了,你好好的回去吧。” “男人——”她泣不成声。 “君平——” 这时门铃又响起来。 尊在书房中骂:“半夜三更,我们住看自己的屋子,交着房租,给这种莫名其妙的人来噜苏,开完一次门又开一次,疯了。” 我去开门,是君平的兄嫂。 她们理亏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指一指君平,我说:“带她回去吧。” 他们两人一手夹起君平一边臂膀,把她抬出去。 “对不起。”临走时又说。 我都忍不住加一句:“我们明天还要上班的!” 君平两兄嫂面面相觑,红看脖子走出去。 我觉得很惭愧。我不能帮君平。 尊开门出来。 我说:“你的态度怎么这样坏?” “我们不要为这个人与这种事吵架好不好。”尊说。 “你太恶劣了。”我说:“到底是你的前妻。” “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他回到房间,熄了灯。 我把客厅收拾好,不想他明天见了心烦。等我进房间的时候,天都蒙蒙亮了。 我没有睡,也不觉疲倦。 作为一个女人,我不是不同情君平的,虽然她咎由自取但是尊的确冷酷过分,他仿佛在报仇似的。 他既然睡着,就不想再叫醒他。 早上闹钟响的时候,他没有动,我洗脸淋浴做早餐他忽然在我身后吻我脖子,我早忘了昨夜的不快。 吃完早餐,他送我去上班。 中午我到医务所主,护士微笑若说:“恭喜你太太,你有孕了。” 我转动看手指上的白金戒,高兴得很。书房可以变为婴儿房,我们必须请一个女佣来照顾婴儿,平时生活节省些,况且尊有的是升职的机会。 尊接我下班的时候,我把这个好消息宣怖出来。 尊一呆,把车子猛地停在一边,后面的车号计成一片。 “阿利路亚!”他欢呼把我紧紧拥抱。 我说:“快开车吧,交通警察要来了。” 回到家中,尊一直忙个不停,计划把书房改造,计划替孩子买小床!如果生个女儿,叫什么名字,如果生儿子,又该叫什么名字。 直兴奋了半夜。 我觉得尊是个好丈夫,他爱护我,他负责任,无论经济上与精神上都可以倚靠他。为他生孩子,孩子不会吃苦也可以得到优秀的遗传。 我不懂得为什么君平看不起尊。 我说:“每个人都做父亲,就是你特别紧张。” 尊笑。 我觉得我们的婚姻是再愉快也没有的。 君平的要求实在太离谱,她个性太自我中心,我认为她跟任何人在一起都不会愉快。她不会晓得“自己活,让别人也活”的道理。 尊淡淡的答:“她一向很会打扮,人也长得好看。” 我很高兴我不愿意尊心中有恨。 可是他接下去说:“但看人不能看外表。” 不过尊还是有进步,至少他现在可以客观地提到君平。 他对我说:“只有你,里子与面子一样好看。” “别肉麻。”我白他一眼。 “句句是真,找若有半句假话,叫我不得好死。” 我的腹部逐渐隆起,尊说怀胎十月是让做父母的有十个月的时间慢慢计划。 我们有时也出外吃顿饭看场戏。 秋天到了,我说我想吃大闸蟹。 章纳罕,“你一向不贪嘴,怎么今天会想起这个?” “人家说孕妇专门挖空心思想吃奇怪的东西。” “既然如此,我们出去吃一顿,不过别吃太多这种蟹对皮肤无益。” “知道了。” 我们在吃蟹的店里又碰到君平。 真是无巧不成书,她与一群朋友在一起本来是蛮开心的,见到我们,面色一沉。 我马上跟尊说:“我们去别家。” 尊奇问:“为什么?这店又不是她包下的,我们这么避开她,仿佛心亏似的不好。” 这也说得对。 我们又坐下来。 我说:“君平今天很漂亮。” “嘘,吃蟹!无端端发什么咒!” 他笑了。 尊与我在一起,眉宇间的阴霾一日少似一日。 君平却跑过来我们这桌,手中拿着酒杯晃着说:“来来,我敬你们一杯。” 尊淡淡的抬起头来,“请坐,不必客气。” 君平坐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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