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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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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唏嘘:“连我来说项都不管用,宁波,你的心的确刚强。” 宁波欠欠身,是,她铁石心肠,否则怎么会自幼实事求是,从不淌眼抹泪。 “别让那罗锡为知道你们姐妹俩的事,他会骄傲。” 可是,她们母女不晓得,罗锡为根本极之讨厌邵正印。 ——四十岁时—— 孙经武进场的时候,江宁波不禁喝一声彩,此君越来越成熟潇洒漂亮,难怪座上女士们都悄悄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他对前妻显然亦有同感,“宁波,你永远像一朵花。” 宁波笑答:“是是是,塑胶花,不然怎么经得起风霜。” 孙经武忽然问:“还在结婚吗?” “这算什么问题?”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宁波温和地笑,“是,我与罗锡为仍是夫妻。” 孙经武困惑地说:“为什么我与你的婚姻才持续两年,而你和他却可以维持六年?” “你倒是把日子数得很清楚。” “因为嫉妒的力量最强,无所不能。” 宁波微笑。 “说呀!”孙经武催她。 宁波答:“因为我与他有说不完的话。” 孙经武嗤之以鼻,“说话,我也会,我陪你聊好了。” 宁波笑,“可是我当初嫁你,没把你当聊天对象。” “你当我什么?” 江宁波不肯作答。 孙经武悻悻地说:“我知道,当年你只不过想得到我的身体。” 宁波按住他的手,“再说下去,孙教授你就要名誉扫地了。” 并非过虑,邻座几位时髦女士正竖长耳朵偷听他们的对白。 可是孙经武不理,他气忿地说:“后来,你对我肉体厌倦,便抛弃了我。” 宁波把他的手放在脸颊上,“你真懂得讨一个中年女子欢喜,谢谢。” 孙经武这才放低声音,“为你,宁波,我什么都愿意,我爱你。” 宁波也笑了,“奇怪,我俩是怎么离的婚?” “我不知道,我爱你一点也不褪色。” 宁波忽然说:“喔唷,我的丈夫来了。” 孙经武一怔。 宁波见恶作剧得逞,大笑起来。 不不不,罗锡为并没有出现,罗锡为在纽约总公司公干。 “让我们到别处去,这里太多一双双亮晶晶眼睛盯着我们。” 他们选了一个更坏的地方,他们到宁波的家去。 孙经武一看,“装修过了。” 因为实在已经是中年人了,宁波把屋子改修成一只乳白带粉红色的油漆,看上去十分漂亮,藉之振作情绪。 “他现在也住在这里吗?” 他当然指罗锡为。 “不,”宁波答,“我住在他家,他不住在我家。” “听说他极之会做生意,佣金赚得麦克麦克。” “不比当年的你差啦!” “没有孩子?” “自顾不暇啦!” “对于童年往事,看得出你仍然耿耿于怀。” 宁波笑,“孙经武你懂得什么,我与你相处不过两年光景。” “做你的子女会很幸福,做父母和做其它工作一样,其实不过需要尽责,再多溺爱也比不上承担责任。” “你呢?你做了父亲没有?” “看情形吧!看谁对我真心。” 宁波笑不可抑。 “我与你阿姨及正印见过面。” “正印如何?”是真的关怀。 “艳光四射,不能逼视,听说一个姓童的地产商正拼死命追求她。” “童润章。” “正是此人,可是你阿姨顶不欢喜他,嫌他老,说女婿年纪不能比丈母娘更大。” 宁波忽然觉得寂寞,自己姐妹的事竟要由人转述。 “听说正印和你已经没有来往?” 宁波颔首,这不是秘密,所有亲友都知道此事。 孙经武摇摇头,“女性的友谊,大抵不过如此。” 宁波立刻更正,“你应该说,整个人类的友谊都很脆弱,根本靠不住。” 孙经武微笑,“仍然维护姐妹啊!” “这是事实,人与人之间总会生隙嫌。” “多可惜,你俩曾经形影不离。” 这是真的,下床第一件事是找正印,把昨夜所做的梦告诉她。直到目前,有什么略为奇突的事发生,她总是想,唏,正印会怎么想,正印一定有别致的意见。 “是因为邵氏制衣终于属于你?” 宁波脸色大变,“孙经武,连你都用这种口气,我非常失望,邵氏制衣合法出售,我与三位合伙人合法收购,是天公地道天经地义的一项商业行动,我与阿姨姨丈并没有误会,你不得含血喷人。” 孙经武不语。 “总有人会无中生有,无事生非,凭你我交情,应当站起来为我辟谣:‘不,江宁波不是这样的人。’不,你不但不为我讲一句公道话,还帮着愉快地散播谣言,你居心何在?” “我并没有与第二个人提过此事。” “姨丈年纪大,想退休,正印根本从头到尾没有承继祖业之意,囡囡修的又是建筑系,于是出售制衣厂股份,你别说得好像我阴谋并吞他人财产似的。” 孙经武举手投降,“我并无此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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