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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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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爱上一个人,不是为了那个人会做煎蛋。” “那倒是,”她说:“但你长得一表人才,看样子经济情况也很好,唉。”她很同情我。 “你休息一会儿,”我说:“别客气,请坐。” 我开了音乐,到厨房去取冰水。 出来时,她已在沙发上熟睡。 我替她脱了鞋子,取出一条毡子,盖在她身上。 她运气好,我不是色狼,女人,要多少有多少,何必乘人之危,千古伤心人不止我一个。 我高声叫了几声子君,便倒在床上睡觉。 半夜听见饮泣声音,惊醒,才想起客厅躺看个不速之客,萍水相逢的艳女郎。 我起身去看她,她埋头苦睡,是在梦中饮位。 可怜的女人,天下为情所苦的人何其多,太不值得,但身不由己,不能自拔。 天色已经朦朦亮,我关了音乐,回房间,埋头再睡。 一闭眼就看见子君,当年我们怎么欢愉,走遍了情侣该去的地方,我以一种虔诚的态度来对待她……但终于我们走完了缘份。 多年后会不会想起她?心中仍然牵动? 思念也是种享受,当那个人真的在心头无影无踪的时候,才茫然若失呢。 我非常的难过,终于眼睛疲倦、酸涩,再度睡去。 醒来的时候,红日当头。 我不是想不起昨晚之事,而是我认为那女郎应该走了。晚上是晚上,白天是白天,除夕已过,昨天的女郎应该消失。 因此我没有急急要起来。 我开了无线电,听新闻报告,隔壁人家麻雀搓得震天价响。我叹口气,什么都没有变,妈的,看样子我真能活到一千岁,变成一只千年老乌龟。 我自床上起来,头痛、心跳,到处找亚斯匹灵。 她果然已经走了。 什么都没留下来,毡子摺画得整整齐齐的。 我失望。女神,女神,都是寂寞人,为什么不陪我过新年?我一个人又该做什么才好? 心情是很矛盾的,一方面又怕她不是个好女人,烂塌场的,高兴到哪里就睡到哪里。 我淋浴,刮胡子,着完报章杂志,屋子里静出鸟来,今天连钟点女工都放假不来,我能做什么?静得实在没事做,只好又往床上”倒。 现在倒希望小林小王他们来闹一闹。 但这班死鬼现在好梦方甜吧,电话铃响都不响。 我用只枕头压住面孔,“于君!子君!”我大声呼唤!免得抑郁至窒息。 空气里几乎产生回音。 我痛苦地大声喘息。 正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我不理,门铃再响,我还是不理。 但是那个人不肯放弃,接了又按,按了又按。 我没奈何,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昨夜那个女郎。 “你!”我说。 她换过衣服,穿毛衣与牛仔裤,手中拖着一大袋食物。 “你!”我说。 她头发还是湿的,分明是返家梳洗来。 “早,梁家康,”她说。 她总算得知我的真姓名。 她熟络的放下食物蔬果。 “睡得还好吗?” 我有丝意外的惊喜,像是着新获得个好朋友似的,“睡得不好。”我说:“怎么会好?” “我听得你整夜唤‘子君’。”她拾起一个苹果给我。 我咬一口,“而你哭了。” “是吗?”她毫不惊奇,“我最近天天哭。” “振作一下,新年了。” 她笑一笑。白天她仍然是美丽的。 她在厨房切切弄弄,很快煮下一锅罗宋汤。我在一角看着她,有种温馨感。以前子君也喜欢这样在我厨房内发挥天才。 “来,”我说:“告诉我这个不再清白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她笑:“你不再做小白免了吗?” “少挖苦我,你是我的妻子,要同我同甘共苦。” 她还是笑。“送给你,只怕你不敢要。” “怎么产生这样的自卑感?” “是真的。”她耸耸肩,“不要说这个了。” “来看望我?!” “嗯,因为寂寞。本想给你留个艳遇的印象,惊鸿一瞥,后来想想,算了,回来煮一锅汤大家吃了是正经。” “像你这样好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搞到这种地步?”我开玩笑的说。 “你仍想知我的名字?” “当然。” “我叫明媚,孙明媚。” “美丽的名字。” “昨夜醉酒,拿你开玩笑,不好意思。”她说。 我伸手与她握一握手。 “仍怀念子君?” 我心牵动,发疼,伤口又马上裂开,流血。我受尽折磨。这个伤口一天破裂三千多次。 我实在受不了。 “不要再说了,这么美丽的一天,”我懒洋洋伸伸手臂,“让我们想想有什么节目。” “休息,真正的休息。”她叹口气,“吃饱后在你这里好好的睡午觉。” 我笑。她真是一个与众不同、大胆出色的女郎。 “有安全感?梁家康,你给我安全感。” 我们吃了蒜头麦包与罗宋场,她听音乐,我看武侠小说,这正是我向往的生活,与心爱的人在一起,在小楼里一躲,管它外头风大雨大,管它是春夏抑或秋冬,自给自足的过日子,多好。 但这个女郎美则美矣,却是个陌生人。那么艳丽,相信危险性也同样的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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