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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天啊!这世上真有人血能够治病。”上官瑾看得目瞪口呆。

  “瞧吧,我就说我的血能治病……”喜鹊得意洋洋地说。

  独孤兰君扣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她拉到离众人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后,他严声问道:“你儿时在巫咸国待过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我爹娘从一名死掉的旅人身边捡到的。”她看他一脸严肃,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你右手上臂是不是有个血珠子的烙印?”独孤兰君问道。

  “连这你都算得出来喔。”喜鹊一脸佩服地卷起袖子,展示给他看。

  独孤兰君握住她的手臂,定定地看着那个烙印。

  “你娘受孕的时日是阳年阳月阳时,你出生时辰是阳年阳月阳时,你娘在怀孕时只许食用奇珍异草制成的膳食,为的就是要你的血能为治疗所用。”

  “你怎么知道的?那你知道我爹娘在哪里吗?”喜鹊激动了,急着扯住他的手臂用力地摇晃着。

  独孤兰君望着她渴望的小脸,他张开双臂将她拥入了怀里。

  他何止知道这些,他还知道孕育她的娘,一定是不得善终的。因为要在特定时日产子,只有剖腹一途。他也猜想,带着她逃出巫咸国的人,应该是她爹。因为没有人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女儿被当成“血婴”啊。

  “我记得几年前,我娘在写给我的信里提到,她以死谏阻止了他们再做出同样的事。”他深吸了口气,追加了一句谎言。“我娘还说,你爹娘都已经往生了。”“没关系。”她勉强挤出一抹笑,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抬头慢慢地问道:“为什么要用那种方式让我出生?”

  “因为你是能治病的‘血婴’。”

  “好可怕的名字。”喜鹊连打了好几个冷颤,然后更加地偎入他的怀里。“所以……我的血真能救人,对吧。”

  独孤兰君点头。终于知道他先前为何会对她的接近有反应了。

  他娘在信里提过,因为“血婴”是他爹养来替她治病的。因此在血婴出生之后,便在血婴身上灌入了他娘的血气,好让血婴的体质更能被他娘所接受。而他体内不但有着他娘的血,又有着无数渴求鲜血的魂体,怎么可能不因为喜鹊——也就是血婴——而悸动。

  再加上他先前施行摄魂术之际,他的内息又阴错阳差地进入她体内,成了一种互流,难怪她能梦他之所梦啊。或者,他与她之间,也能如同他与他娘一样,以“灵”交流吧。

  “师父啊,我可以把我的血气给夏侯昌了吗?救人如救火啊。”喜鹊见他沉默不语,于是小声地问道。

  “你是在替你自己找死!你的血很多吗?他那么高大,会需要你身上所有的血。”他板起脸瞪着她。

  “师父,我死了以后,会很想念你骂我的样子。”喜鹊扯着他的衣袖,眼泪突然啪啦啪地就掉了下来,然后一个劲儿地继续往他怀里钻去。

  “我没叫你去死。”独孤兰君推开喜鹊在一臂之外,觉得心烦意乱极了。

  “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不然就是夏侯昌死。夏侯昌死了,东方姊姊会难过至死。你死了,不能回去故乡巫咸国。我爹娘都走了,我就算死了,也无所谓的。你们会为我伤心一阵子,那也值得了啊!”

  喜鹊大喊出声,一路痛哭着跑回了东方荷的身边,拉着她的手说道:“东方姊姊,你让我救他吧。”

  “我不能用你的命来换夏侯昌的命。”东方荷握着她的手,红着眼眶哑声说道。

  喜鹊一跃而入她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她。“东方姊姊,我这辈子一直希望自己真的是只吉祥的鸟,你就成全我这个心愿吧。”

  独孤兰君走到了她们身边,微乎其微地拧了下眉,将喜鹊拉回身侧。

  “给我坐下,我教你运息之法。”独孤兰君说。

  “干么要教我运息之法?我不都要死了。”她眼眶红、鼻子红,满脸的红。“我这辈子只收你这么一个徒弟,难道要我看你笨死吗?脑袋给我放聪明一点,事情要先想,而不是先答应。”独孤兰君用力敲了下喜鹊的脑袋。

  “喔。”喜鹊一脸呆样地仰头看着师父。

  “你打算怎么做?”东方荷嗅到一线生机,目光急切地看向独孤兰君。

  独孤兰君取出手绢,塞到喜鹊手里要她把眼泪擦乾,而后才说道:“她的血能治他的毒,但要连喝上十天,才能把血祛尽。但以她现在的模样及夏侯昌的伤势,最多供血三天,她就会死去。我先将我内息注入她体内,让她内息的再生力量变强,她才能帮得上忙。”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喔。”喜鹊一想到不用死,眉眼全都笑眯了起来。

  “你们两个这种体质,若让人知道了,十条命也不够别人抢。”听得目瞪口呆的上官瑾说道。

  “你们的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东方荷双膝落地,对着他们又是一磕头。

  “东方姊姊,你别这样啊。若不是你和梅公子救了我,我现在早不知死在哪里了。”喜鹊也连忙跪地回磕了一个头。

  独孤兰君用脚踢了下喜鹊,冷冷地说道:“起来,我现在传内息给你。你们全都先避开,一个时辰后再回来。”

  “我保证不吵,我要留在这里……”上官瑾看着独孤兰君,不住地扬唇笑着。

  独孤兰君扬眸正欲瞪人,喜鹊却已经起身,双手叉腰地站到上官大夫面前。

  “我师父叫你走开!”

  “狗仗人势。”上官瑾冷哼一声,仍然没有半分走人的打算。

  喜鹊气得胀红了脸,指着他鼻子大叫:“我不是狗!”

  “再让我听到他说一句话,你们就把夏侯昌抬回去。”独孤兰君拉住喜鹊的手腕,径自走到一区由百年大树围成的树群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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