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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少爷不准你跨出大门一步,若是跨出一步,小的脑袋就不保。”这几句也让他说得吞吞吐吐,害她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挖出来。

  原来,人质的生活就是这般无趣;她若早知道这样,也不要死缠着那展无极,她自个儿到处玩,不也挺好?

  如今,是要人陪,没人陪,只能去瞧瞧青蛙大哥,瞧完了,就在别苑里到处探险,探完了险,就坐在亭子里发呆,简直跟在白子园里的生活没两样。既是如此,她费尽千辛万苦的溜出白家,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成,不成!再这般无聊下去,我一定会发疯。该好好想个法子,溜出去玩玩,不然也要让那姓展的知道,我银兔儿也不是他说不准出去就乖乖等他回来的小人物。”

  她眼珠子转了转,瞧天上下起细雨来——对啦!她急忙跳下亭子;先前她探险时,早将展家别苑摸个熟透,于是她回房拿了火折子,趁人不注意,悄悄跑到柴房里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她在别苑四处跑,边跑边叫:“失火啦!失火啦!柴房矢火啦!”她人小,声音可清亮得很,不多时,那展府里里外外,只要是人,都慌慌张张地奔向后院的柴房,因为他们全看见那柴房上空的黑烟,赶去救火了。

  “古怪,真是古怪!本姑娘明明只搬了几根木柴烧,怎么火势大得离谱?难不成展府的木柴胜过白家木柴千倍?”银兔儿站在大门前,心里有些内疚,可是回首一想,既然展府所有的家仆都去救火了,要是再救不了,那也算是展府家丁没用。

  如今,大门没人守,也没人像跟屁虫似的盯着她,此时不溜,待何时?主意一定,就要跑向门口——

  忽地,黑影一闪,一把弯刀就架在银兔儿的颈上。

  “若想留下小命,就别轻举妄动。”那黑衣人低声警告道。

  “不好玩,不好玩!怎么无极大叔没告诉我,派你来盯我?”银兔儿扁了扁嘴,心思一转,此人若真是展无极派来监视的,定然不敢动她。这样一想,她的胆子便大了许多,干脆转过身,瞧见那黑衣人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珠子。“喂!你的刀子别大靠近我。所谓刀剑无限,若是伤了本姑娘,别说无极大叔会找你算账,我第一个不饶你!”

  她的本意是吓唬他,哪知黑衣人冷笑一声,道:“听姑娘所言,那展无极倒相当的看重你。”语气之中,大有没找错人的意味。

  银兔儿的眼珠子悄悄地转了一转,看见他凶狠的眼神,马上改了口气,恶声恶气地说道:“他当然看重我啦!我是他捉来的人质,他若不时时刻刻看住我,难保我不找机会逃出去。”

  那黑衣人一怔,脱口道:“你不是展无极的女人?”

  “当然不是!”银兔儿气恼道:“父仇不共戴天,十年前他亲手杀了我的爹爹,十年之后我来报仇,哪知让他给识破了,就将我软禁在此。这位大哥——你该不是那姓展的人吧?”她用十足怀疑的眼神睨着他。

  那黑衣人何尝不也怀疑她呢?

  “你与展无极既是仇敌,何以他不动手杀你?再者,先前听你唤他无极大叔,就算不沾亲,也是熟人,哼!你这丫头片子想骗你爷爷,也不先称称自己有几两重。”

  银兔儿瞪着他,怒道:“你是白痴吗?本小姐不懂武,能打得过他吗?自然是先拉拢关系,让他失了防我之心,再下手也就不难。瞧!柴房的火就是我的杰作。你也真笨,连这点道理也不懂,就想杀那展无极,依我看,就算花个十年二十年,你连他的衣角都沾不上边呢!”

  那黑衣人怒极,刀锋在她雪白的玉颈下陷几分,细长的伤痕立即流出血来。

  “我杀人向来是不眨眼的,你既不是展无极的女人,无法威胁于他,留你何用?”讲明了就是你完了。

  她是真的完了。原以为假冒展无极的仇人,黑衣人便会放开她一马,哪知她涉世未深,就算天生聪明机灵又有何用?到头来,还不是成了刀下冤魂!说来说去,就怪——怪展无极好了。若不是他树敌不少,她又怎会落得这般下场?不成,不成,她还没玩够,定要想出个法子,让他放了她才是。

  可惜她脑袋瓜子终究没那黑衣人的刀快,只见他眼露杀机,弯刀猛挥,是铁定砍下那小脑袋;偏她不但聪明,而且眼尖,不等刀动,就先见着他眼里的杀意,赶紧弯身一躲,就往大门跑去。

  “哪里走!”黑衣人当地是囊中物,冷笑一声,追了上前,将全身力量倾注在那把弯刀上,趁着银兔儿拉开木桩,打开大门之际,那弯刀狠狠地从她右肩往下砍,一时之间只见鲜血喷了出来,银兔儿惨叫一声,娇弱的身子往门外软软地倒去。

  那黑衣人本是想从她右肩砍下,将人砍成二半,偏偏他没法子如愿了,因为门外站着一个人,那人便是——展无极。

  ***

  银兔儿的身子软软跌出门坎外,若不是展无极眼捷手快,疾步奔出,接个满怀,只怕这会儿,这小丫头片子非跌个满身伤痕不可。然后,他看见了她肩胛上的那片刺目血渍,还有那黑衣人。

  “不玩了,不玩了,我不要玩了啦!你别杀我——”平日的活力像是让那一刀给砍断了,银兔儿虽哭着抗议,但双眸紧闭,分明是陷入半昏迷状态。

  展无极的胸口如遭重槌,如那心头肉活生生的让人剁了似的——这份奇特的情感相当特殊;不过与她相识二天,他便已时时刻刻惦记于她,尤其先前突如其来的心神不宁,莫非就是为了她?

  瞧见那斑斑血迹,他眼里不觉聚起狂怒,冷道:“为了那莫须有的宝藏,就该滥杀无辜吗?”

  那黑衣人当场瑟缩了一下,因为他听出展无极声音中的杀意,但一想起那天大的宝藏,人性骨子里的贪婪又悄悄地居了上位。

  “展公子,你也别再瞒了。既然你有金钥匙,不如你我合作,一块找到那金锁里的天大宝藏,五五对分,从此享用不尽。”他小睨躺在展无极怀里的银兔儿,不屑道:“到时,你要什么女人会没有吗?何况,她与你是不共戴天之仇——”话还没说完,那黑衣人忽地住嘴,因为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始终没人敢跟展无极面对面的挑战了——他瞪视着自己的弯刀正穿透自己的腹部,然后惊愕地抬眼瞧着展无极那一脸的狂怒。

  “谁敢动她,就是跟我作对!”展无极冷道。

  黑衣人缓缓倒地,飘浮的最后意识竟是——千不该万不该动了杀机,伤了银兔儿。

  展无极立即抱着银兔儿奔入厢房,沿路吩咐那迎面跑来的家丁找大夫、药箱、烧热水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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