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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倒是——”不知道为什么,脑中老是停留在那像破运的男人抱着一名女子的景象。“你真的不想去找破运?”

  余沧元摇摇头,转身离开。

  凤鸣祥回头看了看那早已没有熟悉背影的街道。

  “如果一个没有死——另一个也不会死——两人死过一次的命运会一样吗?会不会因为一样,她才不愿见咱们,怕连累了我们?还是,是我多想了——”

  是多想了,凤鸣祥忖思道,义爹的死是亲眼所见、亲手所埋,难道还会有假?

  刚才,那只是——一个很像故人的背影罢了。

  §第二章

  过去。

  “住手!住手!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你会打疼自己的!”少年扑上去抓住那使力拍打自己双腿的小手,见她抵抗,干脆用力抱住她那小小的、软软的,如精般的身子。

  “打疼?我的腿连感觉都没有了,还会疼吗?”

  冷淡到几乎空洞的声音出自她的唇间,若不是听出那是她特有的稚气童音,他更要以为那是别家的小女孩。

  他才离开几个月啊,怎么天地都变色了?以前那个有点活泼、有点爱故作大人样儿又善解人意的小女孩去了哪儿?

  她的腿又是怎么废的?

  “小姐,”他试图安抚她,道:“现在你的腿——是有点不方便,但只要有名医——”

  “你真的认为只要有名医,我就能再走路吗?”

  少年正要给予肯定的答复,突然发现她直勾勾望着自己的眼神里再无任何感情,他心一颤,轻喊:“小姐——”

  “这就是我的命了,不会再改变了,上天的注定——谁能改呢?”

  那已经不单是丧气的话啊,分明是一种执着的认定,是谁给她这种消极的观念?是谁能在他离开庄园的一个月里,让她彻底地改变?

  “说得真好,福儿,小小年纪就有这种想法,连义爹都不得不承认,你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啊!”

  门口传来的愉悦,让少年顿时一僵;他向来就极为提防禳福她义爹,一见此人就遍体生寒,因此才留下来守着他的小小救命恩人。他始终不明白啊,不明白为何小姐会对这种人全然的信赖与崇拜?

  思及他的小小恩人,他心中微讶她连头也没有抬地瞧向她义爹。难道她的打击真这么大?连她崇拜的义爹也没有办法改变她的心情吗?

  “小姐,你义爹来了——”他柔声说道,正要扳正她软软的身子,忽然感受到她小小的掌心有些汗湿,她的眼里闪过剎那的怨恨,随即死寂一片,不再燃起光芒。

  怨恨是针对人的,对谁?!

  倏地,少年望向她义爹,终于明白她的腿是怎么断的!

  终究,他还是让他的小恩人陷进她义爹的魔掌之中了。

  ***

  现在。

  “——抱——”

  “不,不是报恩!”

  他回神,低喊,随即浑身一颤,像是想起什么,缓缓垂首注视自己怀里温暖的躯壳。

  那躯壳的主人,正抬头望着自己上如往昔的淡漠,彷佛世间没有任何人可以住进她的眼瞳里——

  果然是禳福!

  “你要抱着我多久?”

  沉静的面容开口了,让他为之一愣,不由得脱口:“你会说话?”不是幻影?还是幻影更具体了?浓眉大眼闭了又闭,确定她的存在是真实,而非日复一日的虚幻。

  “我已经行动不便了,若再是哑巴,那可真是苦惨我了。”她微微一笑:“天都黑了,你先放下我吧。”话方落,整张脸就被迫埋进他的胸膛之间。

  淡淡的男人味扑鼻而来,有点熟悉、安心,不会难闻,只是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差点闷死在他的气味里。

  “你没死!你真的没死!”他的激动难以形容。

  会高兴她没有死,而不会追究她没有死的可怕后果,也许只有他了吧?

  她唇畔含笑,正要推开他死命的拥抱,解释一切,忽地有人喊道:“破运大哥!你快要闷死她啦!”

  紧抱她不放的男人闻言,立刻松开她,让她得以吸气,也让她有机会看见了那站在门口的少女。

  那少女,显然是附近的姑娘,打扮得十分纯朴干净,憨憨又可爱的小脸在瞧着她时,流露出疑惑跟些许的不开心。

  她心里微讶,视线瞟到这少女端进屋的饭菜,轻“呀”了一声。

  半年可以发生很多事,破运会成亲,她不该觉得吃惊才是。

  成亲,应该是一件值得恭喜的事情吧?至少,他如愿地脱离了过往的生活,还拥有了适合的妻子与生活。

  “破——”

  她才发了一个音,那少女的声量就大过她,叫道:“破运大哥,之前我跟爹瞧见你抱着这姑娘狂奔,叫你你也不理——她是谁啊?你这样抱着她也有好几个时辰了,对她的名声不太好吧?”

  瞧见他是下午左右,像是有鬼在追一样,谁叫也不理的,现在都天黑了,若不是姑娘家要矜持,她早想过来瞧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平日冷淡的破运能有这么激烈的反应。

  偷瞄破运大哥怀里那女子,蓬头垢脸的,她悄悄地松口气了。

  “小姐行动不便,自然需要我服侍。”他冷淡答道,同时走进那简陋得可以的内室。

  内室里只有一张木板床,窄窄的,除此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小姐,委屈你了。”他轻声说,小心地将她放在床上。

  她未及回话,又听见那少女不可思议地掩鼻喊道:“小姐?她?这个脏到很像路边乞丐的女人?”

  这一说,破运才发现禳福一身的狼狈,像是多日未曾梳洗过。怎么可能呢?她明明坐在余沧元的马车里,不是跟着他们一块来北方吗?

  “是天水庄出了什么事吗?为什么他们这样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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