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于晴 > 浪龙戏凤 | 上页 下页


  他咽了咽口水,边为皇上爷更衣,一双眼溜到床上熟睡的女子,她的双眉微蹙,一脸倦容,没任何欢愉的模样。反倒像被榨干的糖葫芦──他忽然有些同情她了。

  “她尚是处子之身。”

  “嗄?”小喜子收回目光,鸄愕的张大嘴。

  “我是她第一个男人。”龙天运唇畔是带着抹笑,但显得有些不耐烦。“小喜子,我可曾说过我不碰良家妇女?”

  “是是──爷是提过。”完了,他死了,没料到一个年约二十岁的女人还没被人开过苞,他算是霉到家了,谁不好抓,偏抓上这等稀世珍宝。

  他的嘴在颤,为皇上更衣的手指更是晃的剧烈。

  “她──她才刚卖到花楼──奴才弄丢了爷想要的姑娘,所以──上花楼找,我瞧她刚进去,没被人碰过──所以买她下来服侍爷一夜,好过她在花楼里被人开苞后,还得连接几位大爷的客──”他结结巴巴地,脸不敢抬。这种谎言不知皇上爷信服吗?

  “哦?莫怪倒是生嫩得很。”似是信了,但却又提眉,温吞吞地说:“小喜子,你抖些什么?是怕朕对你动起邪念吗?”

  “不不──奴才怕药汤要凉了,失了药效。所以才──才紧张的。”

  “药?”龙天运的目光教托盘上的药杯给引了过去,过了会才道:“药可以重煎,等她自个儿醒了,再送她回去吧。”

  “奴才遵命。”至此,小喜子才松了口气,目送皇上爷出坤宫了,他的贞操算逃过了一劫,全仗赖那娘们的“鼎力相助”──

  “皇上?”小喜子眨了眨眼,瞪着皇上爷在坤宫门前忽停脚步。

  “你就在旁候着,别对她动手动脚的,等她醒来,多给几锭银子吧。”

  显然,皇上爷是挺满意那娘们的。“主子满意是奴才的快乐。”小喜子喃喃道,愈发的认为自个儿是没做错。是青楼妓女、良家妇女都行,只要能讨皇上爷开心,毁几名女子的清白都不是问题。

  在坤宫里踱了半刻,依旧不见她醒来。有些不耐烦了,反正皇上爷也不知她究竟何时醒来。药再煎多麻烦,不如现时就赶她下船吧。

  小喜子先大开房门透了气,吹来的冷风冷醒了半趴在床上的无盐,疲累的眼尚未掀起,忽感有人硬是揪起她的一头长发,逼她仰起脸来,随即来人撬开了她的唇,灌进刺鼻的药汁,她呛了几口,也吞了几口,身子痛苦如同得了伤寒般,干涩的眼掀了掀。映入眼帘的是眉目如画的男孩。

  是他!

  就是他偷袭她!原以为十六是目标,所以先找机会让十六逃走了,却不料他一拳朝她打了过来!

  “你醒了倒好,省得待会儿还得扛你出船。”见她喝进药汁,小喜子这才满意地将瓷杯暂搁在小桌上。那药汁是确保她的肚里不会因昨夜而怀了龙种,不是他狠心,而是她的身份容质不配成为金壁皇朝未来的皇储之母。

  不过应该感激她的,要不是皇上爷肯要了她来泄欲,只怕如今躺在这腥红床上的就是他小喜子了。

  “瞧不出你倒是挺能媚惑爷的。”小喜子不解的嘀咕。

  他原以为即使下了迷香,多多少少能勾起皇上的情欲,不会怪罪他找错人,而勉强将他凑合着用,却没想到皇上爷索求无度,可怜啊!

  “呵──”无盐睁大眼,摸着喉间。她发不出声音来,是哑了吗?可恶!她一拳打向小喜子,却因四肢软弱无力,整个身子因前倾而翻滚落地。

  小喜子跳开,皱起眉头。“想动武?你有什么损的?咱们爷可不是白占你便宜的哟!银子是少不了你的!”

  她的碧玉刀呢?无盐喉口抽紧,只能发出“吱吱啊啊”的声音,说不出连贯的句子。

  昨夜残存的最后回忆是黑脸侠客救了她之后,十六寻到了她,十六的容貌一向是长安城茶余饭后的话题。出门必惹登徒子。她不一样,除了钱奉尧这等不死心的雕版世家之后,她几乎连被调戏的经验也不曾有过,所以才会将自己半张的兽面让十六戴上了,而后回家的路途中却遇上了这面容姣好的男孩──

  他绑架了她!

  又是一个雕版世家之后吗?

  她咬牙,合上黑眼。她的娇颜苍白似起了病,浑身上下虚脱无力,很难过。他究竟下了什么样的药?回忆虽在被绑架后停格了,但隐隐约约地明白她已非清白之身,在逃过了以往那些如钱王赵李的魔掌后,却让她被另一名男子占有了,很可笑,但既然是无法避免的命运,那被谁侵犯都是一样。

  “呵──”她从喉间勉强发一音节。

  “放心,我可没坏心到毒哑你一生,只是下了点药,到了时辰自然会恢复。”小喜子将昨夜褪下的衫裙还给她。“还不快换上,难道想赖在这里吗?”

  老天佑他啊,昨晚一时心血来潮,从花舫里讨来迷香,让皇上爷对她起了欲念,不然皇上爷怎会饥不择食到这等地步吗?他先行退出了房,让她换上衣物。

  冯无盐蹙眉,疲累的身子让她有些头昏眼花。他不是钱奉尧的人!昨晚若是钱奉尧毁她清白,那么今早迎接的必定是钱冯二家的喜事。

  她靠着床柱,酸痛的爬起身来,换上皱巴巴的衫裙。昨夜真的没多大记忆,就像是生了一场病,浑身除了不舒服之外,没有其他特别的感觉,既然将来她既无成亲打算,不必为某个男子守住清白的身子,那么就不必要有罪恶感。

  先前不让钱奉尧碰是因为她尚能守护自己,而今既然失去了贞操,再在意也是自钻牛角尖,这是她的想法,但淡淡的遗憾仍然有──在穿衣的过程中,忽然瞥到小桌上的瓷杯,原本不舒服的病态已减轻了大半。

  “呵──”她狼狈地扑上前,小心的捧起陶瓷杯;杯子的形态普通,但上头彩绘刻纹,是秘戏图,一男一女结合的图貌,重点并不于此,而是上头图式刻纹精细,看不出是哪一派的。

  她想要!想要这杯子!想极了!

  她可以在合理范围里买下这杯子,而它将是她收藏品中最珍贵的另类小版画。

  她抬起脸,首次正眼瞧着这“坤宫”里的摆设,她惊诧的低呼;先将小杯子收在原是放碧玉刀的荷包里。随即奔至墙旁。墙上立着巨幅木版刻画,上头亦属秘戏图,但与杯上图纹不同,更显放浪形骸,裸体人身虽在交合之中,却将线条的弹力性表露无遗,相当的动感。在金壁皇朝里能有这功力的雕版师傅不多,就她所知,几乎没有──无盐轻轻抚过上头交织的阴、阳刻法,鼻头有些痒痒酥酥的,一般颇有知名的雕版师傅为了保护自己。多在作品印刷后,毁其木刻原品,换句话说是限量发行,以她来论,她雕印的插画最多发行一千份,再多便是由他人来雕了,这是她偏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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