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于晴 > 当男人遇上女人 | 上页 下页


  基本上,住在这里的人们并不富裕;和壮丽雄伟的汤家大宅相较,这里更像是贫民窟。

  “就在这里等着吧。”一句话把老刘定在原地。

  指明地址是在这栋建物的三楼。沿着狭小的楼梯往上,可见腐臭的垃圾、摇摇欲墬的楼梯把手,墙上的白漆早成了灰蒙蒙的一片;一上三楼,左右两旁各一户人家,左手边的大门是半开着的。

  是了,这就是那姓韦的留下的地址。

  费璋云弯起高昂的身躯跨过门槛。房里陈设十分简单,一眼就能望尽几坪大的房子。

  一张行军床、一张克难小桌子上留着旅行袋,除此外便空无一物。

  身后传来碎步声,来不及回头,忽然有人跳到他的背上,猛力又捶又打。

  软软的身子、刺鼻的药味,十分熟悉……

  “希裴?”一时恍惚中竟没阻止身后的踢打。再回过神来,背上早挨了好几拳。

  “嘎……好痛!”哀嚎的叫声发自瘦弱的身躯里。

  她——没错,是个女人,狼狈地瘫在地上。

  他冷哼一声,轻而易举地拾起瘦削的娇躯。

  “姓韦的人在哪里?”他沉声间。

  她轻喘着气,一双黑漆漆的瞳孔直勾勾地瞪着他猛瞧。

  “姓韦的人在哪?”阴鸷的脸色充分表态出不因她是女人而有所轻饶。

  “你……费璋云?”像被砂砾狠狠刮过似的低哑声音出自这瘦小的身子里。

  “我就是。你是姓韦的同伙?”

  “你迟到了,我还以为你是小偷呢!”她腿起圆滚滚的大眼,专注而疑惑地望着他的脸。“你……变了。”

  “你见过我?”他的手移至纤细的颈项,牢牢掐住她,而后搜索记忆中的身影。

  她的个儿不算太矮,约莫一百六十几公分左右,枯瘦如柴的身子看起来病恹恹的;姿色中等,细眉圆眼、小鼻、红唇,短发膨松柔软地服贴在消瘦的脸颊上。

  不,记忆中没有她。

  “我见过你。”她喘着气,拚命拉开他的手。“你让我没法呼吸了。”

  “韦旭日在哪儿?”

  “告诉你,你就放开我?”

  “可以。”他注意到她的脸色不自然的苍白。

  “我就是韦旭日。”闪过痛苦的神色。“放开我!”

  他冷眼瞧着她。“怎么证实?”

  “我……我……”她的手抓紧胸口的T恤,用力咬着下唇。“你不放开我,我如何证实?我……身上有病,我没法子吃药……”苍白的唇隐约渗出红丝。

  他的神色漠然,像是不在乎她的死活。

  “如果你是韦旭日,何不将那封信从头背到尾?”

  恐怕背完,她的小命也就去了。韦旭日又气又恼地瞪着他,不不,就连瞪着他出气也没法了。

  他相当的狠辣,由眼神可以读出假设她不照他的命令去做,他一点也不在乎她是不是会真的病发而死!

  甚至,她相信必要时,他会乐意助她赴黄泉之路。

  “你……花希裴之死……安息……谁杀了她……”认了命,她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后,忽感身子一轻,氧气拚命地灌进体内,整个身子随之又狠狠地跌落地上。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来就是为了这句话。

  韦旭日压根不理睬他,只是急促地爬到小桌旁颤抖地从旅行袋里拿出瓶瓶罐罐来,喘着气飞快找出三瓶罐子的药,干吞进口。

  费璋云冷淡地等着她;他的耐心不多,能够等着她服下药,已是奇迹。

  他的视线落在药罐子上。

  莫怪先前她的身上药味十分哝烈,原来是个药罐子。他的目光随意停在罐上,心头的冰消消融化了些。

  “你的心脏也不好?”口吻和缓些。

  她膘他一眼,猛抚着胸口。“‘也’?在你身旁的人‘也’有人跟我一样?是花希裴吗?”才说完,又猛然破人捉起衣领,给狠狠提了起来。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拎起她的高度,足以让他俯身逼近她的小脸。先前不曾注意,细看了才发现她的颈子密布细白的疤痕,没入T恤中。

  “我知道的可多了。例如,花希裴是你的未婚妻,在九年前死于预谋的爆炸案。而你,费璋云,费尽心思找到凶嫌,却没报警。你做了什么?以同样的手法炸死他们,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这小岛来,逃过法律制裁!当年警方是找到一连串爆炸案的嫌犯,可怜嫌犯莫名其妙地顶了这件罪案。你可逍遥法外了,坐拥花家一半遗产,这些年是不是过得挺快活的?嗯哼,就在上个星期,还有个女人躺在你的床上,嗯,该怎么说?享受鱼水之欢?”小小的身子大大地吸了口气,无惧地对抗他杀人似的眼神;从她脸上紧绷的线条,可以感觉出她是费尽身上所有毛细孔的勇气说出这番话的。

  “不要让我再问一次。你究竟是谁?”他咬牙。

  “被你害惨的无辜者。”她理直气壮的。

  “什么?”

  “你必须养我后半辈子。”更是大言不惭。

  “胡扯!”

  “虽然我不比花希裴漂亮、可人,但起码还能勉强入眼。”她热心说服他。

  “不准直呼她的名,你还不配!”他凶狠地说:“信真是你写的?”

  “是我写的。”她举起苍白的双手给他瞧。十指修长、手心圆润,但触目可及是隐隐的细白疤痕。色泽十分浅淡,但在女人手上总显得有些刺目。

  “为什么有疤?”他问了。

  “因为你。”她皱起眉头。“我们一定要用这种方式说话吗?何不将我放下?我的心脏不好,一天之内受不住两次吓的!恕我坦白,你的脸庞十分吓人。”

  “说不说的选择权在你,放不放则在我。”他阴沉沉地笑。“我十分厌恶小把戏,如果让我发现你不自量力玩花样,我不介意用点小方法,将你少量没用的脑汁溅到墙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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