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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以前他喝三杯就倒,约莫要睡上三天,这一次他至少喝了三瓶,恐怕要跟杜康似的,长睡不醒了。”

  那谁来告诉她,赋秋到底爱不爱一头母熊啊?

  那赋秋睁开眼睛望望周遭的景色,眼前的场景好熟悉啊!好像是……好像是他在无字酒庄的厢房。

  他依稀记得自己最后的记忆是在“烂菜楼”吃着蔡刀要他品评的无忧宴,那天他一想到无忧宴结束后他和蔡刀之间的交集将永远结束,他就心情郁闷,抱着无忧酒只想自己灌醉,偏偏三杯下肚毫无反应,如今怎么会回到这里?

  他应该睡了三天吧!这三天里也不知“烂菜楼”怎么样了,蔡刀又如何。她不会趁他不在,就此嫁给汤贵吧?不行,他得赶紧去看看。

  “少爷,你醒了?少夫人已经等您好半天了。”

  少夫人?谁家的少夫人?他何时娶妻,他怎么自己都不知道?赋秋只当是丫鬟喊错了,误把凉夏叫成了少夫人,也没大计较。

  他擦了把脸这就准备起身穿衣,冷不丁瞥见绝不该出现在他厢房里的人。

  “蔡刀,你怎么会在这里?”

  丫鬟们见到蔡刀纷纷行礼,

  “少夫人,少爷刚醒,我们正准备通知您呢!”

  “少……少夫人?”这帮丫鬟居然管她叫“少夫人”,赋秋狠狠捏了自己一把,以确定自己是不是还处在梦中,仍未醒?

  蔡刀让丫鬟们先出去,自己坐到房里的圆桌边把玩着他习惯握在手里的折扇,“你终于醒了?”

  “我睡了很久?”久到在他的梦里,她成了他的夫人。

  她漫不经心地打开、合上他的折扇,反复数十次,“比起杜康,你醒得算早了,不过睡了三十日罢了。”

  三……三十日?以往就算醉酒最多也就睡个三日,这一次怎么会睡这么久?赋秋傻愣愣地直视前方,显然神志尚未恢复过来。

  “这些日子里发生了很多事吗?”她和“烂菜楼”一起嫁给汤贵了?

  “是发生了很多事。”她依旧不太在。意地说道,“斓彩楼交给汤贵,由他做老板,至于无忧宴……我请凉夏姐帮我拒绝了武后娘娘,‘天下第一厨’的招牌也因此被收回。凉夏姐被姐夫带回莫邪山庄,因为她有喜了。还有,朱二胖子和小猴子跟着我在这里打杂。”

  赋秋腾地从床上蹦了起来,“为什么要拒绝武后娘娘?为什么要放弃无忧宴?你的厨艺绝对是天下第一,你没问题的,为什么还要放弃?”

  “因为一场宴会根本无法让任何人无忧,想要自己快乐,就要承担他人的快乐——这些你比我更清楚。”她是真的不想为厨,更不想再背着“天下第一厨”的包袱劳碌子孙,所以结束斓彩楼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做菜,做给最爱的人吃就行了。

  这翻话不像蔡刀能说出来的话,谁教她的?听上去有点儿像他那个曾经做过武林盟主的爹说出来的话。

  “你刚才说朱二胖子和小猴子跟着你在这里打杂——‘这里’是哪里?”还有,她口中的姐夫说的是宛狂澜吧?她的身份可以喊宛狂澜为“姐夫”吗?

  蔡刀随手摇着扇子,不冷不热地说道:“忘了告诉你,我现在是你的夫人,明媒正娶的夫人,爹娘很疼我的。”

  “什么?”他什么时候娶她过门的,他怎么不记得?

  “就在你醉倒后的第七天,我和凉夏姐看你总是不醒就请来了爹娘。你娘吃了我做的菜肴,拿刀架在我脖子上,硬要我嫁给你。考虑到性命安危,再加上我又不想连累朱二胖子和小猴子,所以就嫁了。”

  听她那不情愿的口气,赋秋开始怀疑自己会不会是个废人。

  “你是不是很不想嫁给我?”他不想逼迫她,若是真不想,他可以去跟母亲商量,反正这婚结得不清不楚,用不着太认真。

  蔡刀拿他的扇子当做腰间的刀随意抛出去,损得扇子全是缺口。

  “看在你那么爱我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嫁给你这个‘三杯倒’吧!”

  “什……什么意思?”很爱她?他说过这种话吗?他那赋秋怎么会爱上一头母熊,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她也不在意,掰着手指玩着扇子倒也有几分少夫人的架势,“我相信酒后吐真言,你所说的一切我都会好好放在心上,你就不用再解释了。”

  “不……不是啊!”他的牢骚尚未发完,天外飞来一只绣花鞋,非常准确而有力地砸在他的脑门上,然后是赋秋早已习惯的咆哮声——

  “死小孩!能找到这样的媳妇是你三世积德,你还敢抱怨,小心我家法伺候。”在这个家里敢跟赋秋这样说话的就只有他母亲那夫人——被爹宠坏的榜样。

  赋秋大气不敢出,以免砸上自己脑袋的不是绣花鞋,而是茶壶,还是最坚固的那种。“娘,您没跟爹去云游四海啊?”

  “娘,您坐。”母熊在婆婆面前简直就像乖巧的小绵羊,完全失去了握着菜刀的凶狠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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