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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换来靖刚狠瞪她一眼。

  将高娃暮抱回饭店后,他直接在浴室的浴缸里放满一整缸的温热水。要手术,选在浴室会比较好,清洁方便,也不会让她受寒。

  只是,当他要替她脱下衣服时,又是一阵唇枪舌战——

  “脱了!”

  “不要!”

  “脱下!”

  “不要!你住手!”

  “让我帮你脱下衣服和裤子,你手不要挡!”

  还好高娃暮不是回以高八度惊声尖叫,但光听两人的对话也够煽情的了。

  平时,靖刚绝对没办法对她出手——即使只是单纯帮忙脱衣服,只是现在她都已经快要因失血晕过去了,不让他帮忙脱衣,还能怎样?

  于是,他上了床,双腿跨在她的腰腹上,但小心地没压上她,只是用两脚限制住她的抵抗,然后再用一只手抓住她的双手手腕,将她的手往上压住,固定在她的头顶上,最后剩一只手帮她解开衣服扣子跟裤子拉炼。

  “你!你住手!”高娃暮很想曲起膝盖直接重击他的重要部位,但她实在没有体力,只能开口嚷嚷。

  “别动!”靖刚大喝一声。“你知道我不是要对你怎样,只是想帮你脱下衣裤,好抱你去浴室处理伤口。”他不想她无谓的反抗又伤了自己。

  但当他完全解开她的上衣钮扣,那无一处完好的肌肤裸露在他面前时,她扭动得更用力,眼角甚至有点点泪光,神情既难堪又气愤。

  靖刚一放开她的手,高娃暮立刻赏了他两巴掌。

  他脸上顶着巴掌印,只是淡淡问道:“可以继续脱了吗?”

  打完人,更没有力气的高娃暮咬着下唇撇过头去,似乎也知道反抗没有用,她羞愤地闭上眼睛,任他帮她脱下上衣。

  “衣服有点黏在伤口上,我会慢慢脱,会痛,你忍忍。”靖刚启口。

  费了段时间帮她脱下了上衣和裤子后,靖刚再次抱起只着内衣裤的她,走进浴室。

  他先放她坐在浴缸边缘,亲手试了水温后,泼了一些水在她的大腿上。

  “温度还OK吗?”他问。

  高娃暮没理会他,撇过头不看他。

  靖刚见她并没有因为淋了水起什么反应,推测这温度对她来说没问题,然后才将她扶进装着八分满温热水的浴缸里。

  “等下缝伤口,就不要再像刚刚那样扭来扭去的,否则会多一条丑陋的伤疤。”他一边说,一边准备着手术用品。

  高娃暮看了看自己只剩一件胸衣和一条底裤,身子三分之二泡在水里,淡淡回道:“又没差。”

  听见她这么满不在乎地回话,靖刚手上一边忙着,一边笑说:“真的没差,刚才就不会怕让我看了。”

  他的话让高娃暮一怔,毫无预警的,亦出乎她自己的意料,两行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

  她逼着自己不准出声,是靖刚后来拿了药水跟棉花,转过身准备帮她上药时,才发现。

  “怎么了?很痛?”他问。

  高娃暮摇摇头,看得出来极力在逼回眼泪,但一点效果都没有。

  靖刚轻叹一声,先将药水挤在棉花上,轻轻地擦拭她肩膀的刀伤,一边开口,“这些伤疤是怎么来的?说给我听。”会这么问,是想分散她的注意力。

  等会儿的麻药只会局部擦在伤口处,虽可缓解一些疼痛,却不是完全不会痛。

  高娃暮撇过头,不愿意谈。但靖刚伸手轻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重新转回来。

  “说,我想听。”语调轻柔,但态度强硬。

  是吗?想听?那她就说吧!

  高娃暮开口,用着自嘲的表情指着胸口前的一个烙印道:“这个是三表哥诬陷我与表妹夫有不干不净关系所烙下的,我后来砍了表妹夫和三表哥的头。”

  接着,她指着腰间一条长有十五公分、扭曲得像条横躺在她身上的大虫子,不知是被何种武器所伤的疤痕说:“这个是大堂哥说我体内藏有巫婆恶灵,若不剔除,将会降祸给百姓,因此将我绑在了木桩上,用刀从这儿划开后,亲眼见着我肠子都流……”

  “停!”靖刚制止。

  高娃暮斜睨他一眼,哼笑地继续说:“我肠子都流出来了,还能活着呢!你想听,就得听完整。最后,我自己将肠子塞回去,缝起来,再把大堂哥五马分尸。我,很残忍吧?”

  手刃亲族时她眼睛一刻都没眨过,还记得当时大堂哥临死前懊悔着,怎么没想过要将她给大斩十八块?这样就算还有一口气,也什么都不能做了吧!

  哼,那是因为他们还没学会,要狠,就要狠到底!

  靖刚紧据着唇。残忍?不,那叫刚刚好而已。光听,都无法想象她怎么撑过去的?

  “你父王呢?”总有人会护着她吧?

  靖刚缝着她伤口的手微微颤抖着,见她现在真的连动也没动一下就这么任他缝着,可以想见,现在的刀伤比起当时那些伤,只是小巫见大巫。

  听见靖刚问起自己的父亲,高娃暮仰头大笑两声。

  笑完,她才慢慢挪动食指,往自己的背后指去,“看到那条从颈部直到腰部,宽约一个手掌大,直到现在皮肤都还微微隆起的疤吗?那是因为他下令要人抽了我的脊柱,好让我能活得像个死人般动弹不得,因为有人说……我这不死之身……会逼他提早退位……”

  叙述前尘往事的嘴还是笑着,但泪水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滴入浴缸中。

  靖刚缝完了伤口,打好了结,刚好停下来,看向她,却发现她两眼没有焦距,彷佛身陷过往之中。

  “他怎么能那样对你?”他伸手揩去她的泪水。她看向他,双眼满是疑惑。

  “对呀,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那样对我?可是我亲耳听见他下了命令,然后被官兵们强压进地牢,只能让他们扒光了我身上的衣服,被逼着趴在刑床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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